我知道,那是在战场上厮杀出的血气,他是真正洒过血的将士。
林今越眸若寒星:“请。”
我行了一礼,拔剑出鞘。
战场上本无男女之别,握得住手里的剑,才能保护心里所想的人。
姐姐死后的无数个夜里,我痛苦不堪,憎恶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明明拔得起手中剑,却只能披上水袖盈盈而舞。
我明明恨皇上恨得咬牙切齿,却每晚巧笑倩兮,曲意承欢。
我明明是个木讷纯朴的性子,却学会了奴颜媚骨,变得佛口蛇心。
我策划过无数种刺杀他的方法,为此夜夜练剑。
宫中不可有兵器,我便以竹枝为剑,可破空入木三寸。
可我做再多,姐姐也回不来了。
我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偶尔会想,杀了他之后我要做什么。
我想不出来。
知道她回来后,我也不敢和她相认。
我怕她问我后来过得怎么样,有没有顾好自己,为什么像她一样回来了。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不敢说我焚身火海,不敢告诉她阿汀早已面目全非。
我只是想清楚了,皇帝昏庸无道,天下民不聊生,那就另立新帝。
我姐姐心怀天下,有慈悲心肠,也有经天纬地之才,她做的策论比那些酒囊饭袋强,她教林家的兵法令林家战无不胜。
凭什么她不能为皇?
我要当她座下鹰犬,成为她最锋利的剑,最凶恶的虎。
眼前遇见的一切,都是我的阻碍。
我要做的事,容不得任何阻碍。
寒光凛冽,兵戎相见,在林今越骤然瞪大的瞳孔中,我借来的木剑已经削去了他额边的一缕鬓发。
满座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