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顾流初也没什么反应。
“进来。”他神色倦怠,拿起外套,打算开车回去。
季醇不在的话,也没必要留院观察,甚至接下来几天的换药也不想换了。
他一起身,外面的人进来,带着些许外面的寒气,和走廊的灯光。
季醇居然去而复返,走进来问他:“诶,上好药了吗?”
顾流初怔住。
他视线缓缓扫过季醇,和季醇手上的东西。
所以其实没走吗?只是回去取东西了。
然而绷得太久,心里头沉甸甸的,完全无法回暖。
顾流初放松不下来,他别开脸,道:“这点小伤,不用观察,我开车送你回去。”
“别走,得观察一下,周凌都过去交费用了。”季醇跑过去倒热水。
他用从家里拿来的杯子,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走过来放到顾流初手上:“不烫,温热的,可以喝。”
说着,季醇拉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下来,就像他住院的那次,顾流初坐在他对面一样。
顾流初在床上坐了下来,却完全没心情喝水。
他看了季醇一眼,放到了一边。
“你什么时候走?”他问。
“啊?”季醇愣了一下:“我为什么要走?”
顾流初道:“不是迟早要走吗?”
他受够了这种忐忑和空落落的心情,仿佛穷苦困顿的人会随时被丢落在街头,等待不知何时来临的一点温暖,是否温饱全凭对方心意。
倘若提前知道季醇几点走,什么时候病房内会空无一人,他也好做好心理准备。
“今天晚上我不走。”
顾流初:?
还没等顾流初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季醇忽然起身,朝顾流初走过来,说:“你坐着别动。”
季醇在顾流初面前站定。
他冷不丁摘掉了顾流初的墨镜,露出男人墨镜下有些发红的双眼。
顾流初蹙眉,伸手去挡,但在他挡住眼睛之前,季醇忽然微微俯身,用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借助走廊照过来的光线,季醇的视线落在顾流初脸上,仔仔细细地看,目光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节。
从他的额头滑落到漆黑的眉毛,再到漂亮的眼睛和挺拔的鼻梁,在心中临摹。
最后,扒拉开顾流初的漆黑额发,仔细观察他的发际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