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撩开帘子,往马车外看了眼。
京郊这一带颇为平整广阔,一排排屋舍掩映在竹林下,红墙绿瓦,鳞次栉比。
另有大片黄绿相交的稻谷,微风一过,千亩良田荡起壮观的“海浪”。
挑着担的卖货郎,拿着竹蜻蜓到处奔跑的孩童,在溪边浣衣的女子,还有在田地里耕耘的庄稼汉。
如此温馨平常的农户日常,绘成国泰民安下的盛世画卷。
谢斐深深吸了口气,仿佛闻到来自于风里,泥土和炊烟的气息。
广阔的天地,头一次让她感受到何为“自在”。
没人知道,谢斐是从穿越而来。
她本是二十一世纪的孤女,靠社会福利机构资助,磕磕绊绊地长大,又读完医科大,走上还算不错的工作岗位。
可还没等她成家立业,就因车祸胎穿到这个大靖王朝。
更悲惨的是,还是个不受待见,被关在后院里任人欺凌的小庶女。
十五年来,谢斐活得小心谨慎,灵魂和身体都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时代,压抑得几乎崩溃。
在谢家,她连府门都没法光明正大地迈出去。
每每偷溜出门,比做贼还要提心吊胆。
一旦被抓住,总是罚跪关禁闭,甚至她身边的女使都要遭殃。
来到裴府,更是处处受制于人,卑微难熬。
但是这种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傍晚时,马车到了一座偏远的庄子外。
浮玉掀开车帘,扶谢斐下车。
谢斐戴着帷帽,薄纱随风微微飘荡。
庄子上的老妈妈和庄头,带着下人们都已赶来,在一旁俯首相迎。
谢斐拢了一下袍袖,慢条斯理问:“这庄上的管事是何人?”
老妈妈上前一步,态度倒是恭谨。
“回谢小娘的话,老身陈柳氏,负责这庄上的内务。旁边跪着的是我家大郎,叫陈大发,是这里的庄头。”
谢斐微微点头,又大致瞧了眼这庄子。
不大,但整洁,到处干干净净的,平日里应该有尽心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