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并没有一丝感动。
这机场真是先进,除了安检之外,几乎都是机器自动验证,梁泊言摘掉口罩和帽子,伸展双臂让安检人员检查时,明显看到对方愣了一秒,但并没有说什么,甚至没有都看一眼他握在手里的证件。
虽然很像,但明显是两个人。这层意思,梁泊言从那人的眼睛里读了出来,他照镜子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只有无情的人脸识别机器,从皮囊照穿灵魂,认出他仍然是那个梁泊言。
李昭似乎真的挺忙,飞机上空姐都让他收起小桌板了,李昭把电脑抱到腿上放着,继续敲着键盘。
梁泊言在旁边看着,但剧本的格式只有一些单调的人物对话,让他兴趣缺缺,没一会儿,就靠着椅背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紧紧攥着那一张照片,那张黑白照,旧到已经泛黄,是用胶片拍摄、暗房里洗出来的,几十年前的幽魂。
那是三十五岁的梁泊言,看到的最后一件东西。
“飞机遇到气流颠簸,卫生间暂时关闭,请系好安全带,不要随意走动。”
上下的晃动让李昭看不清屏幕,他想把电脑放进背包里,右手臂活动不开,转过头一看,原来是睡着的梁泊言,紧紧抓着他的衣袖。
李昭很少看到梁泊言这么痛苦的表情。
以前的时候,梁泊言在卫生间里呕得只剩酸水,嗓子像被硫酸洗过,第二天仍然去演出。后来嗓子退化得厉害,变成有些沙哑的声线,好像也没怎么难过,就是这样接受了现实,还跟李昭开着玩笑,模仿烟嗓该怎么唱。
看来这段时间,梁泊言过得也没有那么好。
他轻轻推了一下梁泊言,对方醒过来,脸上一片空白,呆呆的,坐着不动。好一会儿之后,似乎才清醒过来。
他看到梁泊言从外套胸口位置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片来,又是那样,放空似的看了半天,又放回去。
飞机正在降落。
“李昭。”
梁泊言说,“要不然去北京吧。”
“什么?”
李昭问。
问是问了,他又等不到梁泊言回答,有些恼怒地把电脑包丢到地上,发出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