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萝卜们都隐约故意模仿着大人的语气交谈。但说到学得最像大人的,还是自始至终表情稳重的茶栗色卷发女孩。
她正姿态闲适地坐在座位上,比餐桌高不了半个头,却游刃有余地抱着手臂,嘴角稍微一勾:
“只要仔细一想,这个解释也并不是无懈可击的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我有点兴致,眉毛一挑,道:“漏洞在哪里?”
“很简单。”
早熟的孩子声线柔软,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灰原抬眼瞧来,“和某个一登船就醉得要命的大叔说的是一个道理,如果对友寄姐姐没有喜欢的话,他根本不会顺着误会将错就错下去。”
小学生顿时恍然大悟。两个高中生的表情则各有各的精彩,由铃木小姐率先连连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她低声附和,“这就是年下劲爆的地方之所在。”
兰小姐看上去也能理解自家朋友,但出于某些底线,好像并不是很想搭腔。她转而看向我,面颊微红,颇显无奈地弯着眼睛笑。
“抱歉,大家没有恶意,希望不会影响友寄小姐的心情。”
我一怔。紧接着把嘴里咀嚼半天的夹肉三明治吞下,表示无所谓。
“放心吧,要是介意我就不会坐在这了,”我说,“何况跟你们聊天也很有意思。和灰原一样叫我姐姐或者阿姨都行哦。”
铃木:“诶?不不,叫阿姨显然还是太早了啦。”
我:“我应该大你们差不多十岁了。”
三人异口同声:“耶?!”
“……”我今天也没穿得很年轻吧,而且小学生凑什么热闹。
经过短暂而激烈的探讨,她们最终以我才大学毕业没几年的理由坚持选择了姐姐的称呼。
装潢得金碧辉煌的餐厅上空飘扬着舒缓的轻音乐。
十月中旬伊始的阳光细腻而柔和,如天空海那般波光粼粼地透过玻璃,卧躺在长桌上。
年幼的孩子沐浴着这片暖洋洋的、令人昏昏欲睡的光,眼皮不自觉便愈发沉重。比较胖的小男孩甚至忽然开始坐着埋头打呼噜。于是可靠的小兰站起身,负责带萝卜头们回房间午休,顺便说要去看看柯南他们怎么二十分钟还没回来。
园子倒是留了下来,兴致勃勃地陪我吃剩下几口饭。
“说起来,友寄姐姐这个名字,总觉得有点耳熟。”
她不知想起什么,神色带了几分忘记备考似的苦恼。
我挖了两勺沙拉,吃得八分饱。想了想,便也放下勺子结束午餐,倒了小半杯葡萄酒,向椅背一靠。
“哪里听过么?”我接话。
老实说,像铃木财团这样的存在,除非我有哪个不知名的远房亲戚有出息了,
或者恰好和园子当过同学,否则在这之前,我是一点也想不到有怎样的可能性,会让我这种普通市民一举飞跃到能够和它产生任何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