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行虽不爱言辞,但揣度人心从来都是他最擅长的,从谢灵瑜方才顿住脚步,到她听到裴靖安这几个字开始变了脸色,都一一落在了他的眼底。
即便她并未多说,但是他瞧得出来,似是这个名字勾起了她的情绪。
几人重新出了茶楼,只是今日风大的厉害,谢灵瑜刚一出门,迎头一阵大风,她头上戴着的帷帽,竟忽然被刮的飞起。
听荷着急的正要去抓,就见那个帷幔顺着风,居然一下刮飞到了对面过来的男子怀里。
对面也是一行而来,只是此人乃是为首之人,站在最前方。
好巧不巧,这帷帽就飞到了他怀中,他抬手一接,瞬时将帷帽接住。
谢灵瑜望着对方一步步靠近,心头大震。
直到对方到了她跟前,那张总是让人觉得满面春风的俊秀面容,此刻再次扬起温和笑容:“小娘子,你的帷帽。”
裴靖安将他手里的帷帽递了过来。
谢灵瑜却没有伸手接过,反而望着他这张脸。
其实这并非她活过来之后,他们第一次见面,上次在街头的匆匆一瞥,便已见过。
此刻她未戴着帷帽,露出一张绝丽脱俗的脸,处处精致柔婉,即便是再挑剔的目光都挑不出一丝丝瑕疵,哪怕她只是安静站在这里,大风吹起她衣衫,长长帔帛在她臂弯间飞舞,宛如从九玄天而下的神女,美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屏住呼吸。
这样的绝色,见过一次自是难忘。
裴靖安一眼便认出,这是那日街头惊艳一瞥的少女。
他实在没想到,今日又在这里能偶遇对方。
哪怕他并非什么狂放孟浪的轻浮子,却也被这风吹的心头摇曳,竟
有种他们或许有些许天生的缘分。
“在下裴靖安,小娘子这是你的帷幔,”裴靖安再次开口,这次他竟还自我介绍了一番。
只不过听到这个名字,连一旁始终冷眼看着他的萧晏行,眼底都闪过一丝惊讶。
似在疑惑,原来这人就是裴靖安。
谢灵瑜望着这张脸,心底有种说不出的讥讽。
世人皆道河东裴氏何等高门大户,清贵之家,这样的世家养育出来的二郎也理当是出尘高洁之辈,因此谁人不夸一声她有一个好夫婿呢。
可也就是这样一个人,让她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听荷,”谢灵瑜如清脆冷玉石般的声线。
听荷赶紧上前,接过裴靖安手里的帷帽,待谢过一声后,她将帷帽递到谢灵瑜面前:“女郎,奴婢将帷帽拿回来了,奴婢给您戴上吧。”
“不用了,”谢灵瑜垂眸望着她手里的帷帽,轻声说:“扔了吧。”
这一句扔了吧,叫对面站在裴靖安身后的人有些躁动,显然是没想到这长安城内,居然能有当众打脸裴靖安的人。
倒也不能怪人家多想,而是谢灵瑜口中的嫌恶,以及脸上流露出的冷漠,太过明显。
果然裴靖安身后一个小娘子走了出来:“你这人是何意,我四兄好心好意捡了你的帷帽,你为何要这般说扔掉,真是好不识好歹。”
谢灵瑜自然认识她,裴靖安的亲妹妹裴云音。
对方向来娇惯,便是谢灵瑜也曾吃过她的脾气,只不过那时她为了一家和睦,从来都是宽和包容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