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三没多打量,乖乖跟在前边人身后,身侧的手掌不自然地舒展蜷回,终于赶在进屋前,快速在腿上擦去。
一擦,发觉不对劲。
这才看清楚,身上这一身,哪里是自己的衣衫?
谁谁给他换了衣裳???
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平静下的一颗心呀,再对上秦女娘回头关切的目光,顿时不可控制地再次怦跳。
第章
同处一室,境遇却千差万别。
本该唏嘘,奈何阮氏自作主张的一番话,倒让秦巧尴尬。
她摸摸前额,瞥见什么,先开腔道:“这屋子原先是我爹住的,他走之后我家人都没有挪动的意思,便一直闲置着。今日清扫清扫,往后你便住在此处吧。”
崔三晨起的时候,已见过两个牌位。
闻言点点头。
话头岔开,脑子里的昏念头渐渐褪下,他还记得昏厥前的事情,便想屈膝,至少嗑个头谢人家救命之恩。
秦巧急拦住,语速略快道:“别跪!别跪!晓得你心里感激,跪却是不必。”
这一下,两人站得很近,她快速在对方脸上扫过几眼,“你身上的伤多,这几天便歇着吧。家中若是有活,用得着你时,我不会客气的。”
她先跨进侧间,看此处空落落的,指点道:“昨日情急,先让你睡在门板上了。等阳头上来,我进山砍些竹子回来,先做张撑地的竹床,桌凳之余再慢慢添置。”
除了床,昨夜自己盘点的细碎处,一并说与他听。
临了,放缓些语气:“我家中并不富裕,肯定不能白养你。在外走动若是有人问,只说招你做赘婿。对内,还是各分各过,算作凑乎过日子,你看行吗?”
崔三哪会不应。
心里也想:便是实实在在地做夫妻,他无所谓,只不想委屈了秦女娘。
如此,事情大多落定。
秦巧看他手指总是摩挲身上的衣衫,便解释:“这是我哥哥的旧衣,虽短了些,比你原先那身稍厚实。年前家里会裁新衣,只能那时才有合身的。”
自己家是苦日子,他如今也不再是往日崔府高高在上的郎君,犯不着当主子一般伺候。
秦巧心说:待他就跟村里的平头汉子就行。
又想起昨日,“你那时昏着,八娘送你出的村子。让我转告你,一人一个命,她往后会自己保重,你也珍重。有缘总会再见的。”
崔三心里惆怅,万般无奈却只能安慰自己眼下已经是能求到最好的结局。
妹妹有她的路,他再惦念也不能给秦家添麻烦了。
伸手比划几下,保证自己不会偷偷跑去见八娘。
秦巧点点头,“你就是去了,杂役们也不会放你进去,保不齐还得挨一顿棍子。等再有好机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