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转身离去,在杨柳看不见的角落一敛笑意化为忧愁。
婚期越近,杨昭便越是心神不宁,若是杨柳是女儿身的身份在大婚之夜被戳穿,且不说永安王府二位怎么想,若是让皇帝知晓,便给他一个好由头再次将杨家铲尽,不能为他所用,便卸磨杀驴。
杨昭是见识过的,一时间忧心忡忡。
杨柳比之杨昭,倒是不怎么担心,只是成亲容易,洞房花烛之时她总不能将被子团了睡地上吧,传出去皇甫苓难免落人诟病,一时也忧心,思绪杂乱,思考不能。
大婚之日转瞬即至,前一夜还下了雪,素雪裹红装,红毯一路从杨府铺往王府,敲锣打鼓八抬大轿,抬礼的人跟了一路,抬眼望不到头。
杨柳腿脚不好任杨昭扶上马背,抓住缰绳,优哉游哉的领在前头,杨昭骑马跟在身侧,虽有下人拽着一点,也不免有些担心。
八人抬的红色喜轿,冷风拂过,红帐曼曼,引得路人为之侧目。
众人心知今日便是那杨府大少爷迎娶永安王府郡主的日子。
冬风凛冽,直吹得杨柳衣衫噼啪作响,马背上一直带笑的俊俏容颜,半脸藏于狐裘之下,引得楼上看客的一众闺阁女子面颊羞红又是叹息。
杨家铺子悬着红灯笼皆在最好的地段,一眼望去红火喜庆极其抢眼,伙计沿街贺喜,杨柳也无架子,抱拳扬上一扬一一谢过。
杨府与王府这一路并不算长,只是行得慢些,掐着吉时到了王府门口。
眼前喜庆非常的装扮不比这一路看来的差,杨柳在杨昭的搀扶下下了马,站于王府门口说了些许场面话,抱拳施了一礼,开口吩咐喜娘。
随从喜娘端着些饴糖蜜饯,混着红纸裹着铜板,临了门前便抓了一把盘中的彩头一扬引的众人哄抢,在这寒冷的冬日里,也格外热闹。
一进府,皇甫夫妇并未多为难杨柳,迎进府行过礼后,只让她玩了三关,一投壶,二吟诗,三饮酒。
一投壶,作为杨柳自来这世界以来少有的打发时间的游戏,自然不在话下,一连五发,无一不中。
二吟诗,更难不倒杨柳,谁人不知杨柳玉安京中名号,自然也是轻巧过了,还引得满堂喝彩。
三饮酒更是简单,杨柳生前便是各种酒宴摸爬滚打过来,又是个极其喜酒之人,这酒也是难不倒她。
轻而易举过了三关,红封巧话说尽用尽,在皇甫夫妇两眼蓄泪,皇甫苓的依依不舍拜别下,两人踏上了回杨府的路。
寒风刺骨,依旧掩不住人们爱看热闹的心,一路又是跟随着长队,在众人的簇拥下,回了杨府。
至杨府,又是一副大差不差的台词和流程结束。
这才听来喜娘一声高呼,“吉时至,礼请新郎踢轿迎新娘——”
杨柳随着喜娘的吩咐,杵着手杖缓步走至轿前,意思意思踢了一脚,便伸出手探入轿中,只等轿中人搭上。
杨柳感受到对方搭上来的冰凉纤细的手指,微微皱眉,却依旧不带拖沓的牵引着对方领出喜轿。
“千里姻缘一线牵,一条红绸定三生——”又是随着喜娘接下来的一喊,两位打扮姣好的侍女托着绑成同心结的红绸缎一头递与一人。
看得出来,皇甫苓十分紧张,虽拿着团扇,绸缎一头依旧被她抓得紧紧的。
“吉时到,有请新郎新娘如喜堂——”
一步过一步,跨马鞍,迈火盆,停停走走终是到了正厅,一番热闹过后,迎来了最至关重要的部分。
“一拜天地——”
随着喜娘的话音落下,杨柳与皇甫苓面向宾朋,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二拜高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