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马玉芝在外面划拉了一大抱掺着雪沫子的烧柴堆在灶坑,往灶子里填了几把,浪费了好几根火柴,好不容易点燃了,却不怎么起火苗。
火炕可能也堵了,没风天就不进烟火,不多时就弄的满屋子浓烟,呛的人直咳嗽。
开门放放烟、又把屋子里原本就不多的热乎气散的一干二净,温度跟外面差不了多少。
水缸从上冻开始就没化透过,里面四周缸壁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壳子。上面还好,因为每天往里续水,冻得不深,可以敲开薄冰往外舀水。
这几天温度低,水缸冻得厉害,马玉芝拿拳头敲了两下缸里的冰层,竟然纹丝未动,反而把手震得生疼。
想着先弄点冰碴放锅里烧点引水,把外面的压水井引上来,打上一桶新水。
找来菜刀,却只砍出了几个白茬刀印。
马玉芝有点气不打一处来,把菜刀‘啪’地扔到冰上,搓着冻得已经僵硬的手指,到里屋对着围在被子里还没下炕的王林磨叽上了:“死种,啥时候了、还不下地?你在这儿坐月子呢?”
王林其实不懒,家里家外全靠他张罗,今天可能有点不舒服,由着马玉芝骂骂咧咧,低着头没理她。
马玉芝见状,上前扒拉了他一下,嗓门也提高了八度:“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咋的?耳朵塞JB毛了?少在这儿装死。”
王林依旧坐在那儿懒得挪窝,气的马玉芝张开双臂、卯足了劲抱起王林,‘吧嗒’一下摔到地上,墩的王林‘吭’的一声。
这下王林急眼了,回过头伸出巴掌要打马玉芝。
马玉芝见状,梗着脖子、俯身把满是不屑的一张脸凑到他眼前叫嚣着:“给,你打、打呀?你要是不敢打,就是大姑娘养的!”
王林的一只手在半空中挥舞了两下,最终还是放下了。
可这个举动已然激怒了马玉芝,本来日子过成这样就心不顺,现在竟然还想对自己动粗?
窝了满肚子的火气,正好找到了发泄口,只见她插着腰,破马张飞地骂开了:“王八羔操的,长能耐了是吧?瞧你那狗卵子样,打我一巴掌试试?不摘出你胰子来才怪……”
男人个子再小、体格再单薄,真动起手来,再彪悍的女人也不见得能赚到什么便宜。
何况王林虽说剂子小,因为长期劳作,骨瘦而精干,有着一膀子力气,他是不舍得打马玉芝。
马玉芝未出阁时,家里富足,嫁过来跟自己过这种缺衣少食的日子,属实难为她了!
王林不想跟马玉芝计较,起身走进灶房,拿起水缸里的菜刀,‘咣、咣咣’一阵猛砍,眼见透出水来,回屋穿戴好衣服躲出去了。
这时候灶子里的柴禾也已经阴干得差不多了,着起火来。马玉芝捡上一些冰块放到锅里,化成水后,放上几把苞米面,做了大半盆面糊糊。
跟几个孩子‘吐噜、吐噜’喝完,里屋外屋弄得皮片儿的也不收拾,孩子们吃完饭又钻进了被窝,她揣上袖子出了门。
天气‘嘎嘎’冷,马玉芝冻得哆哆嗦嗦,从早晨起来就一直没暖和过来,所以她径直来到东院秋丫家。
秋丫家门窗糊的严实,炕上还放着火盆,跟她家简直两个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