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一抖散,粘腻腻的热气熏了罗莎琳一腿,她学着以前看到过的贺灼的手法,指尖打着转儿帮他按太阳穴。
季庭屿闭上快要哭瞎的眼睛,又涩又疼,像是被人拿针在肿胀的眼眶上扎了一圈。
“罗莎琳,你说为什么人不能自己选择保留哪段记忆呢,我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什么都不知道,就能和以前一样。
不用每时每刻都被拉扯。
“可是不管真相多残酷,你都有知情的权利啊。”
季庭屿眼皮一跳,抬头看向她:“你……”
罗莎莉抿紧嘴巴,用力点头,眼泪无声地往下滴答:“我和猴子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刹那间,季庭屿的心脏仿佛划开一道裂缝,成百上千帧承受不住的回忆和苦痛,都有了可以分担的出口。
“谢谢你……”他把脸埋进她小腹里。
罗莎琳破涕为笑。
“哭鼻子的小屁孩儿,真没出息。”
放在桌边的手机响了起来,火辣的女高音和现下的气氛格格不入,罗莎琳不接,也不挂断,她知道打来的是谁,季庭屿自然也知道。
听着那铃声放到第三遍,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他……还好吗……”
“和你差不多,抢救了几次。”
季庭屿的神经紧绷起来。
罗莎琳看到了,不由苦笑。
“别担心,昨天就脱离危险期了,他那身体素质有多牲口你最清楚,不会有事的。”
小猫往被子里缩了缩:“我很想他……”
想听他说话,想睡小睡袋,想继续蜜月,想他拍拍我的后背揉揉我的耳朵,哄我入睡。
但季庭屿知道,那再也不可能了。
“想他咱们就去找他。”
那么多大风大浪生离死别都过来了,还有什么跨不过去的呢?
可小猫摇了摇头。
“不能去,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他把我撕碎了,又拼起来。
还能是原来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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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季庭屿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把自己收拾出一个人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