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被子,传来顾绯猗奇怪的问询声:“小殿下,为何要把脸挡住?”
谢长生答:“人的身体都是一样的,只有挡着脸,别人才不是知道我是谁。”
但话一出口却自知失言。
——顾绯猗是太监,身体是有残缺的。
他的身体当然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他这话无疑是在往顾绯猗伤口上撒盐。
谢长生连忙想打个哈哈糊弄过去,却听到顾绯猗的轻笑声。
他没如谢长生预想的那样生气,只是道:“小殿下真是深谙掩耳盗铃之术。”
一只冰冷的手握住谢长生大腿,往外侧用力:“把腿分开些。”
等谢长生的两条腿再稍微分开一些距离后,顾绯猗终于看清了谢长生腿内侧的伤。
倒是比他想得还要严重些。
皮肤全红了,上面是大大小小的血点子。
“小殿下实在贪玩。”
顾绯猗低语一句,取过帕子在热水中浸湿,去湿润那些沾在谢长生腿上的布料。
又一点点揭下来。
染血的布料在被剥离时会连带谢长生的皮肤揪起一个弧度,就算顾绯猗轻手轻脚,有时那伤口也难免又渗出血丝。
顾绯猗看着都觉得疼,谢长生却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一声不吭的。
顾绯猗有些好奇,问谢长生:“小殿下,不疼么?”
谢长生的声音从被子里朦朦胧胧地传出:“我是蘑菇,我怎么会疼呢?”
顾绯猗听得摇头——这是疼傻了。
把所有布料都取下后,顾绯猗换了条干净的棉巾,把谢长生双腿内侧擦干净。
顾绯猗道:“小殿下,咱家要上药了。”
他将那巴掌大的墨玉盒子打开,顿时,满屋都是梅香。
这梅香和顾绯猗的梅香很像,却又不同,混杂着一股淡淡的,苦涩的药味。
顾绯猗用指尖挖出来一块。
他用食指和拇指慢慢抿着,那雪白的膏体被揉开,渐渐地变成了半透明的颜色。
顾绯猗伸手,将药膏涂在谢长生的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