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道:“呼延辽。”
监狱里那个蹲在地上的男人回过头来。
这人正是被顾绯猗杀死的那名可汗的儿l子。
他随父亲一起来供奉大周皇帝,上一秒还在酒宴上载歌载舞,下一秒却被告知宫人在父亲房中发现了他要刺杀皇帝取而代之的书信证据。
父亲死了,母亲姊妹被遣回国。
只有他知道父亲与顾绯猗暗中
勾结的事情,觉得不对。
就算那书信的语言确实用的是他们国家的文字,字迹也确实是父亲的字迹。
正暴怒着要去找顾绯猗讨个说法,但刚走到半路,却被以同党名义押到了这牢里。
还被……
“你脸上的伤口在流血。”谢鹤妙拿出一包药粉,从缝隙中递了进去。
被毁容的男人看都不看那药粉,猛地扑在栏杆上,对谢鹤妙狞笑:“哦,昨天才来了个咳个不停的美人,今天又来了个残疾的美人,怎么,都是想来和爷爷春风一度的?”
呼延辽嘴里的血沫险些喷在谢鹤妙脸上,他后退一步,心中却有些想笑。
他还记得那可汗在宴会上看着美人眼都转不开的样子,该说不愧是血脉相承么,父子俩都一样好色。
谢鹤妙道:“本王有事情想要问你。”
呼延辽伸出染血的舌,绕着栏杆舔了一圈,目光紧紧盯着谢鹤妙:“问爷爷大不大?”
谢鹤妙:“……”
看着呼延辽这不靠谱的样子,谢鹤妙开始怀疑自己过来,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项了。
秉承着“来都来了”的精神,谢鹤妙道:“本王问你,你父亲有没有在你面前提过边境军,或是抱怨过父皇?”
方绫告诉过他,他在先前打仗时,曾遇到几股游骑轻兵,扰乱战线,亦像是在打探消息。后来方绫设计捉住了几人,但那些人都立刻服毒自杀,并没有留下任何话。
只是身上都有着一大片伤疤,像是曾经那里有纹身,却割下来的痕迹。
提到纹身,又有轻骑兵,便不难想到是那位可汗的骑兵。
让人难免怀疑他的目的。
他本以为可汗是在和顾绯猗暗通消息,但却偏偏是顾绯猗亲自把人抓进牢里。
难道是谢澄镜?
也不是没有可能……
呼延辽垂眸琢磨着谢鹤妙的话,似乎懂了什么。
他问谢鹤妙:“你要合作?”
“本王只是想知道你们把消息卖给谁了。”
“不知道。”呼延辽耸耸肩:“不过,若是你想知道,你就把我放出去,等我回去了,自然就能帮你打听到了。”
“这和放虎归山有什么区别?”谢鹤妙突然伸手扯住呼延辽垂在胸前的小辫子,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刀,将那辫子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