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亲的贵宾规规矩矩的坐在上下首椅子上,其他人坐在两侧板凳上,满屋的人也是充满了满脸喜气洋洋气氛。
男方的迎宾都是一些有头有脸,能说会道的人,专门负责陪着客人拉呱。不时有晚辈进来冲茶倒水。
椅子上坐的是今天的贵宾,无论讲的话对与不对,在理不在理,陪客都会客客气气的点头称是。
男席的陪客,不但能喝酒还要能说会道,要让客人喝好,还不能喝醉,要让客人特别是大客,新娘的叔叔满意。
据说,有家人家结婚,几个陪客的都喝醉了,钻到桌子底下,新娘的叔叔面不改色,啥事没有。后来公公婆婆拿着礼物,连去三次赔礼道歉,新娘的叔叔才松口,从此,这个村里没人敢惹新娘,都知道她娘家硬气不好惹。
大厨早已准备好了,上酒上菜,送亲队伍中的年轻人,要看坐上面的主客的眼色,不能像平常一样胡吃海喝,要保持礼节。
路上已经嘱咐好了:开始喝酒的时候,不要一口闷,要防备最后一波又一波的劝酒,如果前边喝饱了,后边让酒不喝,有失礼节。更不能喝醉了,让男方家笑话没有吃过席。
陪客的人也是“酒”经沙场,上一个菜,劝一次酒,特别是冷盘热菜上完一轮,更得全体举杯,小词一套一套的。
女席劝了几句,都说不会喝酒,就以吃饭为主。男席可是比拼酒量,男方的兄弟可憋着劲想把大舅子小舅子们灌醉了,杀杀女方家得气势,让自家兄弟以后回丈人家能抬起头。
但也不能太出格,新娘的亲叔亲哥不能喝醉,否则现场提出非分要求,答应还是不答应啊?另外两个人,世文世和,就成了人家的目标。田世文左挡右挡,也喝了不少。世和已经出去吐了一回了。
酒席接近尾声的时候,田得肥催着让上饭,但是主家不能客人一说要饭赶紧端上来,最少说三遍吃饭,屋外伺候的人才端上饭来。
饭后,送亲的人问是否三天回门?是娘家人来叫呢还是小两口一同回娘家?
王林早陪着世英去二妗子的院子,上厕所,吃饭了。真一天不让动,不吃不喝不下地,谁能受的了。
酒席早早散了,新婚夫妇还要赶到公社,做最重要的一步,登记领结婚证。
娘家人也要回去了,婶子嫂子们殷切的嘱咐新娘以后要好好过日子,好好孝敬公婆。
一路上借着酒劲,大伙儿欢天笑地,这个笑话谁喝醉了,那个说谁酒量不行。
回到黄路泉村,田得肥打开婆家送给的皮包,里边有糖块香烟,还有红包。田得水两口子把红包送给挑嫁妆的人,这是赏钱。
田世文回到家,就躺下呼呼大睡,一身酒气,熏的头疼。
王林熬了稀饭,宿醉的人喝了不伤胃。又烧了一大锅水,洗澡洗头。头发上衣服上染了烟味,几天都散不了。
收拾完了,王林拿着两包点心,去姬奶奶家里。好久不见了,老太太还是老样子。
回家一推开门,田世文已经醒了,在院子里发呆。
“你不难受了,饿了吗?坐席吃的太油腻了,就不弄菜了,只喝点稀饭吧。”
盛出稀饭,黄澄澄的小米饭,又粘又稠,上面飘着一层米油。配着翠绿的小咸菜,田世文喝了两碗。
王林坐在床头看书,平时没有时间学习,只能见缝插针,抽时间先熟悉一下。
田世文也洗澡洗头,换了衣服,清清爽爽的进来,从一个酒蒙子变成了精神小伙。
他揽住她肩膀,“媳妇,今天是个好日子,别看书了,说说话呗!”
王林拿书敲他,“我一看书,你就捣乱。人家结婚,你激动个啥?”
忽然想起来,“咱俩结婚的时候,是不是没去登记领证啊?我们现在没证,是不是分开用不着离婚?”
田世文只能去翻箱倒柜,把结婚证拿出来,给她看,像一张奖状似的,“要不要挂在墙上,让你天天抬头就能看见?天天想着离婚,看来没有孩子真拴不住你的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