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半夜开始追踪,现在也三点多了。
北方的十月已是初冬季节。雾气越来越浓,吞没了一切。很多奇怪的声音,影子在树林和荒草里出溜出溜,窜来窜去。
陈清风害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向他哥靠近一点,“哥,那些是啥,咋这么慎得慌。”
“哪有啥,别自己吓自己。”陈清明也看见了,可他是干部不敢说,那些是封建迷信。
山林大地都是灰蒙蒙的,不说伸手不见五指,但五米之外只看见人,看不见脸。
大雾和霜气落在几个人的衣服上,又湿又冷。
老头不说话,陈清明弟兄也沉默着坐着。田世文像推磨的驴,转来转去。
姜老头呵斥他坐下,“消停会,坐下歇够了,一会儿才能救你媳妇。”
田世文一听能救媳妇,不情不愿的坐下了。
4-5点的时候,山林里起风了,大雾被刮走了,吓人的东西也慢慢跑远了。
姜老头睁开眼睛,远处山梁上有个人影,健步如飞。
人影走近了,田世文看出是吕健雄。“师叔,村里挺安静,没有大事儿。”
又看看田世文几个,“你们咋在这里?”他还不知道王林出事了。
田世文简单几句说了,王林被李玉堂抓住关在这个村里。
姜老头问吕健雄,“不走两头大路,有没有合适的小路能进去?丫头在村里最南头那家关着呢。”
吕健雄想想,“小路是有几条,离着村南头最近的,就是从西边山上那个小泉子下去,直接从苇子地里摸到那家西边。
这条道,又快又不惊动村里其他人,就是难走。师叔,你年纪大了,恐怕下不去了。”
陈清风经常去胡玉凤家,看见过夏天的时候,西边山上是有一个小泉子,雨水多的时候,哗哗流下来,像是一个小瀑布。石头都冲刷的滴溜滑,根本站不住脚。有一段还是直上直下的,人又不是鸟,根本下不来。
现在干旱,没水了,也不可能走人啊!
姜老头哼一声,“那条道直上直下,还不得让我散架了,我这把老骨头逞什么能。”
田世文马上把兜里的烟递上去,“吕师傅,吕哥,你带我去。”
吕健雄为难的看看老头,老头子却同意了,“救他的媳妇,他不出力谁出力,丫头还是受他牵连,才受罪的。”
“健雄,带他去,小心别让他摔死了,万一臭丫头当了寡妇再找咱们算账。”
田世文让陈清明在这里等着后面增援的人来。
又让他照顾姜元辰,老头子却不领情,“天亮了,没老头子的事了,我要回去吃饭睡觉了。”
田世文跟着吕健雄爬上西边的山。明明没有方向没有路,他却看着山顶,踩着凸起的石头,抓住一棵树甚至一把草,噌噌的直线向上攀爬。
田世文虽然也是山里长大的孩子,自小爬山下坎,却跟不上他。有很多地方,他上不去,吕健雄却丝毫不费力,像个山猫一样灵巧,轻轻松松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