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下乡当知青,我们觉得不用费事了,在家里当农民,不是一样吗?在家里,有能让她为农村做贡献,这里的农活她都会干,亲人离得近也能照顾她。”
王林眼睛有点酸,大舅一个老农民能对着一个军官说出这些话,也是鼓足了勇气啊。虽然没有大用,但表明了王林不是无依无靠,无处可去。以后万一有争执,希望王庆山能稍微向着王林一麻线丝儿。
姥娘又借着酒劲,叨叨不停,“孩子他叔啊,到了那边,你可得多费心啊…她爹经常不在家,孩子有点事,可得让她婶子多照顾着啊……俺闺女玉芝活着的时候,就和嫩媳妇雪花处的挺好…”
“婶子,你放心,我们一个村,都是姓王,林子她就和我的亲闺女一样,我和雪花一定多看着她”
姥娘又喊我,“林子快给你叔倒酒,以后要听你叔你婶子的话,有出息了要孝顺你叔你婶子”
闹闹哄哄,好不容易送客了,姥娘搂着我不松手,梅子眼睛也红红的,大舅和宝生也看着我,二舅去套车。
“姥娘,放心我一定好好的……我先过去看看,那边好的话,我就来接海子过去,不好,我就自己跑回来,放心我有钱买车票……你和姥爷注意身体,我很快就回来看你们啦”
我说了一遍又一遍,大舅才拉着姥娘上车,我一直送到村头,二舅才狠心抽了几下鞭子。
马车早就走远了,我站了很久腿都麻了,才转头回去。
我已经做了决定。
军官回家了,王老头两个侄子还在喝茶,可能想着再劝劝我。
“爷爷奶奶,我想明日和俺叔一起走。”我打赌,他们肯定同意。
“俺婶子回娘家了,她好几年没回来了,不一定啥时候走。”“是嘞,不能让她婶子和她娘还木有亲够,又顾着咱们,就得早早回”老婆子顺着说。
“再说,俺叔是军官,车接车送,更方便。”家属可没有人送,要从家里到县里,再到市里坐火车,中间还得转车,麻烦的很,还多花钱,跟着军官走,路上的小钱他肯定不让出,火车票钱回去之后让王大河和陈玉竹给,我能想到的,老婆子也能想到。能省钱,她就不用给我钱,她肯定支持。
“早点去了,早安排工作早上班,也早点赚钱,早点孝顺你爷爷奶奶”他那两个侄子也顺着说。
“行,一会儿我去找恁叔说说,看能不能行”老头子看大家都说好,也答应了。
一个小时左右,老头回来,说明天上午出发。军官来的时候已经和这边的人说好,上午有车接他直接送到市里火车站,明天晚上的火车,再到武汉转车。现在的齐东省还没有直达南都市的火车,一般需要到郑州或者武汉转车。
老太太就让我收拾自己的衣裳,她和老头忙着商量给儿子带什么东西。既要拿的出手的,体现老爹老娘对儿子儿媳孙子的关心和想念,最好让他儿看见就热泪盈眶,恨不得扑倒他娘脚前,工作走不开,不得不多多寄钱寄东西弥补。还要好放,路上好几天南边又热,可不能臭了,还得好拿,毕竟赶火车孙女万一提不动也不好意思让军官提着,另外,还得家里有,自家不趁不是白吊搭。
衣裳除了大棉袄大棉裤也没有啥好东西,南方又穿不着。我让王海晴天的时候好好晒晒,找个化肥袋子,放好扎紧,等我以后回来穿。
这一晚,我让王海和我一起在西屋睡,他亲妈生他难产死了的地方。
我叨叨了几遍,让他好好听话,好好上学,不要去危险的地方,千万不要下河,去水库摸鱼。他嗯嗯听着,后来呼噜打的像蛤蟆咬牙,听得我睡不着,不禁想起,前世,张琳的孩子也这么大,跟着他亲爹还是扔在老家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呢?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
我不知道为啥来了这里,不知道梦醒时分,能不能回到原来的生活,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我的儿子。假如老天爷让我回去,我一定请最好的律师,争夺他的抚养权,最起码共同抚养,不会再犹犹豫豫,怕男方家因为我对他不好。
送走马车,转头的瞬间,我就决定了,既然来了此处,既然不得不去,非去不可,那就去吧,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挑战。寄到此处,不站何为!
从转头的瞬间我就是王林,但我却不是真正的王林,在王家继续呆下去,破绽会越来越多,让别人起了疑心更不好办。
去南都,跟着王庆山,去见王大河和陈玉竹。都是陌生人,真王林假王林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