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我错了,我不该杀人…”被你看见。
我在心里补充,太傅只是轻轻把我扶了起来。
到底还是落了座,太傅语重心长的开口,可我余光看见他手攥紧了。
“清绾,事说防为上,救次之,戒为下,可已经发生,补救也过,还是不得不戒的。”
他囫囵说了,我知道大约是指让我别再有下次。
…可怎么能呢。
我不过脑子的回了一句:“可这说的是臣子尽忠,清绾不是臣子,清绾是女子。”
太傅愣了一下。
“谁教你读了《群治》?”
每每一到太傅身边,我方觉得安稳,说话竟是嘴比脑子还快。
这会儿按说我根本不该读这书,只略微习得几个字才对。
可又不能说是上辈子皇上教的,只能鹌鹑似的低着头。
见我不吭声,太傅伸手在我的头上摸了一把。
他语气温和,一如既往,恍若白日里根本没见我杀了个人:“清绾可愿意做我的女儿?”
4。
我猛地抬头看他,确认那双认真的眼睛。
自然是愿意的。
我的身份特殊,太傅又桃李天下,为了不惹人生疑,一直在江府做个丫鬟。
人人都可欺我辱我,冬日里赤脚洗衣都是简单的活计。
我不怕冷。
因为我的家,比这儿要厚上千堆雪。
我本是…镇北大将军的独女。
那会儿啊,回忆起来,好似已经横亘了太久的年岁。
北境的冬是极冷的,呼出口气睫毛都要凝一层霜。
将士们总会生起篝火,围坐一圈就着烧刀子下肉。
我爱吃烤过的鹿肉,撒上一层粗盐加在火上烤的滋滋冒油,香的人夜里做梦都是火烧火燎的一口。
我养的兽奴金子爱食生肉,烤熟了就一口都不吃,高傲的赏我个马似的响鼻。
这般地界儿养出的人都是狷狂的、勇猛的。
我六岁那年就上了战场,十岁时就用我娘的弯刀砍下了楼云小狼王的头。
我爹娘笑的合不拢嘴,把那颗头悬在了北境大营最高的旗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