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洗漱的铜盆旁,裴君彦瞥了一眼旁侧冷透的药盅。
“不是说了我不喝参汤吗?”
容音闻言,心头一凉,她又忘了喝今日的药。
“抱歉……”
说着,她赶忙去收拾药盅。
可得到的却是裴君彦重重的关门声:“我去书房睡。”
他好像回来了,又好像从来未曾来过。
凄冷的冬夜,容音独自缩在床脚,将那盅冷药一口口酌尽。
又冷又苦,宛如她嫁入宰相府后,整整七载的日子般难挨。
放下冰的刺骨的药盅,容音从怀里掏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信封。
拆开信封,“和离书”三个字在晦暗的烛火下摇摇欲坠。
裴君彦不喜欢她,她早就知道。
成亲以来,裴君彦不是宿在书房,就是彻夜不回。
紧了紧披在身上的锦被,容音细想成亲这七载,真如“日暖月寒,来煎人寿。”
第二日一大早。
容音天还没亮就起床安排宰相府的各色事务。
而裴君彦则匆匆吃过早饭,准备上早朝。
他总是如此忙碌。
容音想起自己刚嫁进来时,什么事情都手忙脚乱,经常一整夜一整夜的对着府里的账本对账。
裴君彦从不曾想过,为什么府里大小事务都井井有条,为什么大家都夸耀相府家风极好。
“下完朝,去正厅拜见父亲母亲。”
裴君彦说完,站起身,只等着容音为她整理衣襟。
容音放下刚咽了一口的白粥,细致的替他理好衣裳,心中却含了满腔酸涩。
裴君彦拜见的,是他的父亲母亲,不是自己的。
她一时如鲠在喉,片刻,从袖里掏出一封叠的整整齐齐的信封,递交给满脸狐疑的裴君彦。
“大人,我们和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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