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不言,只抬了抬手,示意红袖不要再说话,半晌,才从自己的思绪里抬起了头,似是想明白了什么般,眉目舒展,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她转头,见红袖仍面色惶惶地看着自己,便笑了一下,安抚道:“你没有说错话,相反,你说的很好,正所谓旁观者清,你无心的一句话,倒让我茅塞顿开,脑子清明了不少。”
“红袖,你说三丫头长得好,指不定比阿芷长得还好,我便仔细想了想,比了比。平心而论,三丫头虽尚未及笄,但在容貌上,确实不输阿芷,甚至比阿芷还更胜一筹。既如此,那咱们这三丫头,会不会比阿芷更有贵人命?”
“老夫人的意思是……”
“没错。我在想着,这京城里勋贵公子不在少数,说不定,三丫头命好,能让沈府像虞府那般,乘势而上。”
老夫人望着窗外,目光精明。
“去,把谢氏给我叫过来。”
红袖从怔愣中回过神,领命而去。
……
谢氏过来的时候内心很是忐忑。
自己这婆母,出身簪缨世家,凡事要求颇高,她嫁过来这么多年了,能感觉得到自己并未入她的眼,这半辈子做的唯一让婆母满意的事,估计就是生下了怀哥儿。
可是现在怀哥儿又闹成这样……这会儿突然叫自己过去,多半是训话,斥责自己没把怀哥儿教好,谢氏想着,不禁有些胆战心惊。
不过一刻钟,谢氏便到了颐华院。她深吸一口气,勉强堆起笑容,就着红袖打起的门帘,进了堂屋,小心翼翼地朝榻上的老夫人问道:“娘,你找我?”
沈老夫人正在下人服侍下漱口,显是刚用过午膳。她闻声抬起眼,示意谢氏坐下,接过红袖递过来的绢帕拭了拭嘴,才道:“怀哥儿最近如何?”
谢氏见婆母问起儿子,心里有些发虚,讷讷道:“这两天还是不肯见人,把自己锁在房里,媳妇今日晌午还去了一趟,只隔着房门和我说了一句不再制举便没声儿了……这孩子,突然犟的跟头牛似的,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
说到伤心事上,不由得惹出了谢氏几滴眼泪。趁着拭泪的功夫,她偷偷打量了一眼沈老夫人的脸色,见婆母面色如常,并不见一丝怒容,心里更是吃不准这位老太太的想法了。
沈老夫人闻言,并不做声,只抬头看了红袖一眼。红袖会意,转身带着一众下人鱼贯而出,不一会儿,房里便只剩下了婆媳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