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盛欢有点儿急了,微微挣扎了一下,刚想找补两句,忽然,剧烈的眩晕感击中了他,他双目一黑,意识就跌入了昏沉。
晕过去之前,他在耳畔听见了数道声线,都在急切焦灼的唤着他的名字。
盛欢朦胧间乱七八糟的想,这种被人惦记的感觉,可真不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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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
像是雨水落在屋顶上的声音。
盛欢豁然睁开眼。
入目一片昏暗。
是……停电了吗?
他微有疑惑的想着,一撑手臂想要起身。
“砰”
脑袋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盛欢没感觉到疼,只是被迫跌躺回去,他错愕的瞪大了双眼,两秒后颤抖着手去摩挲……
四周的空间方方正正,十分狭窄,他连翻身都做不到,盛欢缓缓的侧过头来,晦暗的视野之中出现了一张脸,微微侧着,五官苍白,平静,鼻梁上架着生前经常带着的那副细框的眼睛,淡淡的血迹印在太阳穴的位置,蜿蜒如蛇。
是爸爸?!
盛欢悚然一惊。
他怎么会躺在爸爸的身边?!爸爸……爸爸不是死了吗?!
极致的恐惧涌上他的心头,盛欢浑身都开始止不住的发抖,他再一次疯狂的四下摸索起来,想要找到一处把手或是缝隙,好让他推开这扇门逃脱出去,然而没有,周围皆是严丝合缝,连个出气孔都没有!那“滴滴答答”的落水声渐渐的变得密集,音调拉长,趋于尖锐,盛欢陡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这触手可及的高度,这狭窄逼仄的空间,这冰冷硌人的质感……这里不是他的家!身下的也不是他的床!即便他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这里是……这里是——!!!
“我不要进骨灰盒!!!”
……
“滴——”
监控仪报错的提示音乍然亮起,盛欢冷不丁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幅度之大将他身上所有的导管电线悉数扯落!
“妈呀!”在旁边儿陪床陪到打瞌睡的熊提冷不丁被吓醒,惊慌失措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大吃一惊道:“我滴个妈!!欢崽你造反啦!!”他一边说着一边按响了护士铃,很快就有护士奔将进来,扶器械的扶器械,理输液管的理输液管,熊提在一旁手忙脚乱的托住盛欢的一只打满了石膏绷带的左手,小心翼翼的仿佛那是什么稀罕的国宝一般。
盛欢呆呆的垂目,视野里是雪白的病号被子,印着病房的标志,手上尖锐的痛处清晰的传递过来,给了他无与伦比的真实感。
“我又做梦了……我又做梦了……”他喃声道。
“嗨,我看出来了!”熊提在一旁抹了把冷汗,转身去讲盛欢的床头摇高,莞尔失笑:“是做噩梦魇住了吧!”他拍了拍盛欢的背,安抚道:“正常正常,第一次参与这种行动,回去多多少少都会做几天噩梦的,习惯了就好了。”顿了顿,他略好奇道:“你梦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