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七。”沈晗霜柔声答道。
方氏点了点头,态度温和地说:“既然不用避子了,那药便不必再喝了,我另给你开一副养身的方子。”
为了让沈晗霜不必深居简出,更不必以守孝的规矩限制自己,明家没有刻意瞒着。是以洛阳城中不少人都已知道沈晗霜同新太子和离一事。
沈晗霜答应下来,又请女医为外祖母看看。
方氏仔细诊了老夫人的脉之后,正色叮嘱道:“少贪嘴,不许再私下饮冷酒了。”
老夫人偷觑了沈晗霜一眼,底气有些不足道:“也没多饮……”
沈晗霜握住外祖母的手,认真同女医道:“我看着外祖母,绝不许她偷偷饮酒。”
“你这次回来长住,老夫人心里高兴,应会愿意听你的。”
深知老夫人唯独愿意听她这个外孙女的话,方氏故意说道:“若她不听,你便早些回长安去,不管她了。”
老夫人失笑道:“你就知道用我孙女来拿捏我。”
沈晗霜出嫁前,总是三月住在长安,三月住在洛阳,交替着陪两位老人。
她嫁人后,虽也常回洛阳,但每次都不会住太久。老夫人心里很是记挂,却从不会在她面前显露,以免惹她伤感。
如今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终于又回了家,老夫人心里高兴,可又担心沈晗霜与祝隐洲和离后,心里还藏着事。
三年来,一直到六月初七,叛党逼宫前一日,沈晗霜都还在服用那副避子汤药。
这既说明她和祝隐洲之间时常亲近,又说明,她一直都无法得偿所愿,得不到祝隐洲的心,所以才不愿与他之间多添一份无法割舍的关联。
旁人或许觉得沈晗霜和离的决定来得太突然,老夫人却知道,只是一点一点越来越失望,终于彻底死心了而已。
只在床榻之上亲密无间,心却隔得太远,这样的夫妻关系,如何能长久?
是以待方氏走后,老夫人才温声问沈晗霜:“当真对那人死心了?”
沈晗霜顿了顿,语气如常,唇边带着轻柔笑意道:“都过去了。我现在一身轻,这样很好。”
这是沈晗霜回洛阳以来,外祖母第一次提起此事。她知道外祖母担心自己,便也毫无隐瞒。
她的确已经放下了。
走出有祝隐洲在的那一方天地之后,沈晗霜才回忆起,在心悦他之前,其实她原本过得很轻松。
没有那些心不由己的愁绪,有家人和友人作伴,日子平淡幸福,随心顺遂。
见沈晗霜不似强颜欢笑,老夫人才道:“往事已矣,不必再放在心上。”
“外祖母会帮你再物色一些好儿郎,定比你祖父那个老古板的眼光好。”
“即便不论婚事,多出去认识一些人也好,不必整日都陪着我这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