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珂撩起垂帘,举步入内。
水仙捧着琉璃托盘,俏皮地挡在他身前:“扶光君莫急,先饮了?这盏合欢酒才是。”
盛酒的器具是用一个?葫芦劈开的,酒水混着葫芦的苦,共饮此酒,寓意着夫妻二?人从此以后同甘共苦。
鹿鸣珂握住宽大的袖摆,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水仙又?道?:“帝姬说,这酒太苦,还请扶光君代她一起饮了?,这寓意嘛,是扶光君做了?她的夫君,从今往后要为她遮风挡雨,免她所有?灾劫苦楚。”
想起那殷红的一抹剪影,鹿鸣珂心尖滚过热流,莫说为她挡灾受劫,便?是为她粉身碎骨,此刻的他也是愿意的。
鹿鸣珂将属于羽徽若的那盏酒也饮进了?肚子里。
粉桃递上玉如意,笑言:“扶光君,该揭新娘子的盖头了?。”
鹿鸣珂向前行了?两步,坐在新娘子的身侧。
他本就有?些醉意,这两盏苦酒,催发酒气,叫他头重脚轻起来。
他阖了?阖眼眸,用玉如意小心翼翼挑开盖头,还未得见新娘的真面容,一阵白烟混合着奇异的香气扑面而来。
鹿鸣珂蓦然一惊,松了?手,玉如意掉落在脚下,摔做满地的碎片。
烟雾缭绕间,他看?清了?新娘的脸。
少女头戴金冠,额前垂下金色的流苏,流苏后面的那张脸画着精致的妆容,肤色却是异常的惨白僵冷,睁大的瞳孔黑洞洞的,没有?一丝神采。
赫然是早已死去的白漪漪。
鹿鸣珂霍地立身而起,脑海中一阵眩晕,险些栽倒在地。他撑了?撑眼眶,看?见粉桃和水仙的脸上都露出嘲讽的笑意。
白漪漪因为他的大动作,失了?依持,仰面倒在铺着大红绣被?的**。她如同美丽的木偶,早已失去了?灵魂,徒留这具身体金装玉裹,将往事残酷的铺陈眼前。
她不该出现在这里。
不该穿着属于羽徽若的那身嫁衣。
不该躺在这张本该他和羽徽若**的喜**。
她死了?,就该躺在那具水晶棺木里,连带所有?的秘密,同时光一起腐朽。
鹿鸣珂唇线绷直,目光发狠瞪着**的白漪漪,似要将她的身体洞穿。
粉桃面庞上勾起一丝冷笑:“帝姬念在扶光君对白姑娘一往情深,特意安排了?今日的洞房花烛夜,愿您二?位有?情人终成眷属,永结同心。”
鹿鸣珂所中烟雾里有?致人手脚发软的成分,他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一颗心似浸在冰水里,覆着半张黄金面具的脸上戾气横生,两指并拢,召出东皇剑,一剑劈向粉桃和水仙:“羽徽若在哪里!叫她出来见我!”
粉桃和水仙哪里想得到中了?药的鹿鸣珂还能挥出这样厉害的剑气,二?人慌慌张张躲闪。
那一剑将二?人身后的落地鹤形铜灯劈了?个?粉碎,灯油淌了?一地,火焰窜天?而起,烧了?起来。
火光映照出鹿鸣珂半张铁青的脸。少年满面阴戾,如地狱里逃出来的修罗恶鬼。
第68节
“我在这里。”羽徽若的声音从垂帘后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