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阿泠把熊尸随意扔在水潭边上,把在石头边打瞌睡的灵猫肥西吓了一跳,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看到肥西的样子,他不禁笑了起来,俯身安抚了一下肥胖的灵猫就走到水潭边。接着他衣服也没脱,直接纵身一跃就跳进了水潭。
他满脸的兽血都被冲干净,顺势就泡在水潭里把弄脏的衣服给洗了。这身“百家衣”着实有点不符合他的气质,但阿泠十分爱惜,因为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收到除了师父以外的人送的礼物。
正在洗着,一个和他面容并无二致的灵魂从他身上飘出来。这个灵魂同样有着一双异瞳,但左眼的红瞳似乎更为明显一些,他笑着开口说道:“等师父回来,再说说出去的事情,天天闷在这山里头修炼,都腻了。”
另一个同样的灵魂又浮现在阿泠身边,只不过左眼的蓝瞳更为深邃,脸上也没有丝毫表情,淡淡说道:“师父点头才能出山。”
阿泠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打熊的时候三魂都合力一心,好不容易消失的疼痛似乎又有再起的征兆。
“啊!”
他下意识想说“你们”来指代自己另外的两个灵魂,却被灵魂深处传来的剧烈疼痛压制的说不出话来,话都到了喉咙口,只能化作一声呻吟。
“哎呀,当年起了代号,不就是为了预防这种情况吗?”红瞳更为明显的灵魂靠近阿泠的脸,他脸上的笑容表明这种疼痛并没有影响到自己,“当时说好了,刀鬼、剑鬼和主魂泠鬼,怎么老忘呢?”
阿泠听到来自自己灵魂的嘲笑,也无可奈何。事实上这也不怪他,从他灵魂里分裂出来的这两个,明明可以靠着灵魂互通来互换想法,却偏偏要开口和自己说话——这算自言自语吗?
所以他这么多年来,偶尔会下意识地说出“你、你们、我们”这类的称呼,每当他这么说的时候,灵魂也会发出那种快要被撕碎一样的苦痛。
他想起师父说的叮嘱,自己不可以将刀鬼和剑鬼当作“除自身之外的其他人”,因为这两个灵魂本来就是阿泠自己。一旦在潜意识里将他们认知为“他人”,就会让阿泠的灵魂无比痛苦。
从小到大他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苦痛,却根本习惯不了。他甚至尝试过“疼痛转移”的办法,拿锐器割伤自己的躯体,好让肉身的疼痛盖过那种难以言说的苦难,但没有用。
直到师父给他想了一个办法,给三个灵魂都起了一个代号。那年师父还送了自己两把兵刃,一把叫作“刀”、另一把叫作“剑”,于是代号就这样诞生——至于那个“鬼”字么。。。
阿泠记得当年,有一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归雁村村民误打误撞跑到了水潭这里,恰好撞见自己这两个灵魂离体在左右被吓得魂不附体,喊了一声“鬼啊!”就跑走了。
他那时候才知道,原来灵魂还有这么一个别称,叫作“鬼”,于是刀鬼、剑鬼以及主魂泠鬼的代号,就这么来了。
但时间久了,他自己也怀疑起师父这个举动来,难道起代号就不会让自己把刀鬼和剑鬼当作“他人”了?代号叫久了,难道不应该起反效果才对吗?
对于这个疑问,师父的回答是:“一个人可以有很多代号。你可以叫阿泠,我也可以叫阿泠。你不仅不可以叫阿泠,你也可以叫别的。。。总之,重要的不是代号,而是要想清楚,把这个代号拿掉之后,你又是谁?只要明白这一点,代号本身并不重要。”
想到师父,阿泠不禁把整个人再次埋进冰冷的潭水中,想起那个“老头”,他的心情就很复杂。
他把自己收拾干净,发现肥西不知什么时候去竹屋内叼了身换洗衣裳出来放在了石头边。随着他走出水面,剑鬼和刀鬼也消失在他两侧。
一阵水汽从他身上腾起,他原本湿漉漉的头发已经变得干爽无比。不过他没有急着去穿衣服,就这样打着赤条跃到潭边的树上,把花花绿绿的百家衣晾在枝头。
接着他走到熊尸旁边蹲下,伸出手指在熊的肚皮上轻轻一划。熊的内脏“哗啦啦”顺着被划开的裂缝流了一地,阿泠在那堆脏器里边翻找,把熊胆单独捡出来放好,就准备开始剥皮。
处理好熊尸之后,他确定每个部位都得到了有效利用,进屋拿了张老旧兽皮出来打包。做完这一切,他把衣服穿好,正准备收拾这一地残局,却发现自己的魂海憋胀无比。
所谓“魂海”,指的是灵魂之中用以容纳灵蕴的地方,这才是每个生灵真正的“生命之源”。
世间生灵自诞生之时,灵魂之中就带有先天灵蕴,被称为「本源」,不同的种族,乃至于不同的个体,其先天灵蕴量都有所差距——对于生灵来说,灵蕴的多少,直接决定一个灵魂能够在世间生存多久,也就是寿命。
除了生灵之外,天地间也充斥着庞大的无主灵蕴,所谓修行,就是将自然灵蕴吸收进魂海,再通过特定的方法将其转换为自身灵蕴。这种方式统一被称为“灵法”,修行这种法门的生灵,都可称之为“灵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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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对于灵修来说,灵蕴不仅仅是寿命,也是施展术法和武技的消耗品,是“修为”,也是最重要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