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无奈看着亲爹的背影,回头又看了眼岳父苏祯,一时间进退两难。
苏老夫人已经气的不行,怒拍桌子,道:
“他还给我甩脸色,他……”
“我先扶娘回去休息。”
苏祯适时打断母亲的话,亲自上前扶人。过程中不着痕迹的捏了一下,无声提醒适可而止。
出门前,他看了一眼女婿,然后才送母亲出门。
顾淮也的确没想离开,就乖乖等着房里。父亲要告老还乡的事情早就说过,但也只是偶尔提一嘴。可自打岳父从北境回来,父亲就隔三差五的念叨要“告老还乡”,这一次明显是已经下定决心。
房门“吱……呀……”推开,顾淮赶紧走上前。
“岳父。”
“你爹的事儿我不想多言,但他告老还乡的时机不对。你在刑部没有彻底站稳,更何况我最终的想法是让你进内阁。在这之前你还要去户部呆上几年,所以你爹还要在位一段时间,哪怕他称病在家,也是可以。”
顾淮明白岳父的意思,也懂岳父给他铺的这条路,是他自己欢喜的。可父亲一心想让他从武,刑部都是父亲的最后底线,他真是没有办法。
至于让父亲“称病”,这可是不孝啊。
别看三十好几人,情绪隐藏的还是不好,被人一眼就能看到。
苏祯从袖口掏出一个白色瓷瓶,递过去说:
“这是安神丸,化了置于水中无色无味,对人身体没有任何影响,只是会让他昏昏欲睡。先让你爹睡一段日子,最起码等武考结束以后再说。咱们的大事,不能再出变故。”
顾淮看着眼前的白色瓷瓶,迟迟都没有动手去接。苏祯也不着急,就这么拿着,毕竟这事儿还得他自己做决定。
“孩子,虽然咱俩是翁婿,但实则你我更是父子。我儿战场失去一条腿,这辈子也就如此。日后苏家上下还是全靠你顾淮一人,所以你的担子很重。”
顾淮听到这话,顿时下定决心,接过瓷瓶,道:
“岳父放心,我会处理好的。唯锋当年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失去一条腿。以后顾、苏两家,必由我挑梁。”
苏祯欣慰的点点头,拍拍他的肩头,说:
“坚持一下,武考结束、尘埃落定,我们就是从龙之功,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嗯,我明白。”
顾淮拿着瓷瓶,大踏步离开屋子。苏祯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
从上次他在马车内被顾鹤林要挟之后,这口气就一直顶着。索性他的儿子是站在自己这边,即便你顾鹤林再清高,当年程、燕两家的事儿,你也插了一手,洗是洗不干净的。
顾淮连夜坐车回城,由于城门下人一直都在,所以这城门对顾、苏两家,完全形同虚设。马车“吱呦……吱呦……”的打破夜晚安静,磙子刚好从城西同僚家出来,看到顾家马车停下脚步,微眯眼睛看着城门方向,久久都没有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