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一声“娘”,亦泠实在是做不到。
“那慧明大师,当真这么说?”
谢老夫人没在意亦泠的无礼,她点点头,“我与慧明大师有些佛缘,刚去旌安寺诵经那日,慧明大师便说了你会在昨日醒来,事实也的确如此。今日清晨,瑾玄来接我回府时,慧明大师又在檐下说了那话。”
那慧明大师远在秦公山的佛寺里,却能算准了亦泠在那一日苏醒,看来的确是名副其实的大师。
亦泠立刻追问:“那大师有说贵人是谁吗?”
谢老夫人摇头,“当时恰逢寺庙里撞钟,我没能听清,再想问个清楚时,慧明大师已然离开了。”
这样看来,亦泠这动不动就晕倒的毛病还真不是普通的疾病,怪不得黄大夫无法对症下药。
连死而复生都经历过的亦泠,不得不开始相信一些鬼神之说了。
她琢磨了片刻,眼里渐渐透出一丝光亮,正想再问点细枝末节时,谢衡之突然打断了她们的话语。
“一路下山颠簸了半日,娘该累了。”
他负手站在正中,吩咐身旁的谢萱,“丫丫,陪娘回去歇息。”
谢萱鼻腔里“嗯”了声,接着扶住谢老夫人,缓步离开厢房。
踏出门槛前,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亦泠一眼。
都说她这嫂子才望高雅,端庄矜贵。前几个月相处时,虽相见不多,谢萱也能体会到什么叫做腹有诗书气自华。
可今日一见,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门一合上,屋子里便暗了下来。
亦泠还沉浸在那位慧明大师的说辞里,没有注意到黄大夫和下人们都退了出去,而谢衡之也沉吟不语,在几番打量亦泠后,离开了厢房。
黄大夫心中有话,不吐不快,因此还候在屋外没有离开。
他乃回春堂圣手,行医数十载从未砸过自家招牌。今日明明是有心提点,却被当成庸医,他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等谢衡之出来后,他深鞠一躬,说道:“大人,老朽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适时有风吹来,谢衡之没有开口,只是侧头看着肩头的落叶,抬手轻轻拂掉肩头。
黄大夫便恭恭敬敬地说:“夫人所患之病,确实是心病。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夫人年轻又面薄,有些心事恐怕无法直说……夫人需要的药,是大人您的关心与疼爱啊。”
谢衡之:“先生说笑了,夫人是我结发妻子,我自然百般关心与疼爱。”
黄大夫:“……”
没看出来。
“只是我却觉得,我这夫人这两日除了眩晕之状,性情也大变了,仿佛变了个人。”谢衡之又说,“或许普通的望闻问切确实诊不出她的病症。”
黄大夫想了想:“大人的意思是……要做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