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薛母闻言,忽然又变脸如变天一般笑了起来。
“亲家公说的这是什么话?那能叫赶吗?我是体恤泠儿娇弱才让她回娘家的休养,我只是怕我这乡野村妇养不好她的千金之躯,怎的好心倒变成驴肝肺了?”
她抱着牌位,摇头晃脑道,“何况我儿和泠儿可是明媒正娶拜了堂的,至今婚书还在我府上呢,亦大人说不认就不认,可有休书或者合离书?”
亦尚书被她气得头昏脑涨,说不出一个字,只能指着她的面门。
“你!你!”
“一个寡廉鲜耻,一个虚伪作假,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真以为外人都忘了当初你们两家是怎么对待那亦小姐的吗?”
沈舒方冷冷说完,正想寻求亦泠的认同,一回头,却发现身旁空了。
人呢?
在沈舒方自言自语的时候,亦泠已经不动声色地下了马车。
“其实此事也不难解决,何苦要亦尚书和薛老夫人如此费神争执呢?”
她拢了拢披袄,抱着手炉,在锦葵的搀扶下款款走向亦府大门,“不如让我来想个办法,如何?”
亦府大门犹如菜市一般的喧闹气氛在亦泠出现后陡然一变。
百姓不知这华服女子是谁,只巴巴地张望着她天人一般的美貌气度。
薛老夫人也没见过她,抱着牌位退了一步,警惕地问:“你是谁?”
亦泠没理她,只是看向亦尚书夫妇,朝他们笑。
夫妇俩当即反应过来,亦泠一定是来帮忙的,连忙恭敬地见礼。
“既有谢夫人主持公道,那就请薛老夫人好好听着,这牌位应当属于谁家!”
薛老夫人听到“谢夫人”三个字,又见亦尚书夫妇对这个年轻女子如此恭敬,脸色当即白了一瞬。
她讪讪一福,颤声道:“原来是谢夫人,老婆子我失礼了。”
说完她抬头觑了对方一眼,小心翼翼问道:“这等家务事,怎好劳烦谢……”
亦泠不等她说完,忽然伸出手。
薛老夫人已经从亦家的态度看出了眼前这个贵人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可恨她搬不出更厉害的靠山,只能咬着牙,恋恋不舍地把牌位给了亦泠。
亦泠接过后,倒也没说话。
她只是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平平无奇的木制牌位。
若不是“御赐”,恐怕它现在就是一个猪嫌狗不爱的晦气东西,不知被丢在哪个犄角旮旯吧。
亦泠就这样凝望了许久,周围的人也不敢出声打扰。
直到她忽然松手,将牌位丢到了地上。
众人一惊,特别是亦尚书和薛老夫人都慌得要立刻弯腰去抢牌位时,亦泠忽然转身,从一旁侍卫的腰间门抽出了一把刀。
她深吸一口气,众目睽睽之下,大力砍向了那块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