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姜老弟大才啊。”虞饕和胥郊二人听完,脸色纷纷一变,赶忙起身朝姜林望来。
“两位哥哥怎么了?”姜林见二人样子,惊讶地问道。
“说真的,别看我虞饕好吃,可是对于这治国之事我也是经常思考的。姜兄弟方才的这两句话,真的是深深地触动了我,也解开了我许多疑惑,我虞饕谢谢姜老弟了。”虞饕对着姜林深深地鞠了一躬。
“此前我以为姜老弟只在军事方面有些小伎俩,比如上次,事后我真的以为是姜兄弟运气好而已,捡了我们防卫方面的漏洞罢了。但这次来了之后,看了老弟治理这唐方的能耐,还有方才那阅兵式,真的让我胥郊大开眼界,这些都不算什么,但是老弟刚才的这句话,真的是深深地撼动了我。”
“我胥郊自继承父亲的首领之位,倒也没过多地去思考过这治国之道,总觉得经过了好几代祖先的努力和奋斗,一切都已经是最好的,我只需要好好地守着就行了。但是事与愿违啊,一旦有点战乱、天灾之类的,我这日子也会过得紧紧巴巴的。每年给虞华进了贡,余粮能撑到来年收获时就算不错了。”胥郊喝了口水,顿了顿。
“姜老弟,说真的,我对你的眼界很钦佩。首先是你对那些奴隶的态度,其次是你刚才说的统治者要控制自己的个人欲望,这些要多么无私的人才能做出来啊。便是我,小时候对那些奴隶总是会生出一些恻隐之心,但是等继承了首领之位,整日里享受着奴隶的伺候,这心也渐渐地变得硬了起来。倘若哪天有人说要在我胥国国内取消奴隶,众人平等,我先不答应。”胥郊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个我信。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奢侈的日子过惯了,自然是不愿意再过苦难的日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长此以往下去,对奴隶的压迫总有一天会引起他们的反抗,到那时候势必会引起方国内的动乱。倘若压迫得紧了,不论是有同情奴隶的国人,还是忍受不了高额税、赋的国人和奴隶一起揭竿而起,你还能压得住他们吗?最后将你胥郊的首领之位推翻,是不是我说的水亦能覆舟?”姜林眯着眼,嬉皮笑脸地对胥郊说道。
“这个……”胥郊一时语塞。
“这种事啊,即使轮不到你,也会在你的子、孙、后代身上发生。”姜林幽幽地说道。
“打开天窗说亮话。商王封我为唐方的首领的时候,那些居民被以往的君权神授的思想所洗脑,认为我们这些首领的权力都是上天赋予的,我们都是天之子,都是代天来牧养臣民的。但是我们自己知道,其实我们就是普通人,饿了要吃,困了要睡,见了漂亮女人也会多看几眼甚至想据为己有。”
“也要拉屎撒尿,晚上睡觉也会磨牙放屁,脱了靴子也会臭得整个屋子无法待人。终有一日这些人民们醒悟了,想想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姜林用拳头轻轻地拍着桌子,虞饕和胥郊脸色渐渐地变得非常难看。
“说真的,这些并不是我危言耸听。这是非常简单的道理,你二人想想是不是?”姜林起身走到公厅门口,背着手看着远方。
“姜兄弟说的确实有道理。”虞饕也背负着手走到姜林一侧,幽幽地望着远方说道。
“那……以后我们靠什么统治这些人民呢?”身后的胥郊颤抖着声音问道。
“靠仁政,靠法治,靠制度,靠相对的人人平等的社会制度。”姜林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个……理解不了。”胥郊想了想,答道。
“没关系,我唐方以后便会朝着这方面发展,两位哥哥如果有兴趣的话,到时候可以来看看。我唐方,我晋阳镇随时欢迎两位哥哥。”姜林转身拍了拍胥郊的肩膀,严肃地说道。
虞饕也转过身来看着姜林,严肃地问道:“姜老弟,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你唐方的食盐能否长期供应我们?假如你唐方的食盐可以长期供应给我们,我们便能摆脱虞华的制约,不用再看起来脸色行事,我们五个小国也可以联合起来一起反抗那虞华。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那食盐啊。并且你唐方的食盐品质确实很好,吃过唐方的盐,那虞华的盐简直就没法吃了。这次无论如何,你还得让我带回去一些才行。”
“我唐方的盐目前可供我唐方自己内部食用,另外还有一部分需要留作和朝歌贸易的资本。至于你们两人,回头我需要和几个管事的好好商议商议,你们俩不比旁人,你俩的事我自然是要尽力而为的,放心吧。”姜林郑重地答道。
“好,我信你!”虞饕和胥郊二人的手同时拍在姜林的肩膀上,差点将姜林拍个屁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