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伊尔迷所说,她漂亮得像是橱窗里不予出售的珍贵藏品,总是微微笑着,但是神情淡淡的,目光流转间毫无温情,甚至扬起的嘴角也透着凉意。
她没有看见他,因为他在他们身后很远的地方。
他注意到伊尔迷在她面前显得格外强势,压倒性的专制——女孩低着头,与兄长一般的男人亲昵地并肩走在一起,像是附属于他、没有了他就不行的寄生者一般。
但是,也像会无休无止地汲取宿主能量、最终杀死宿主的危险特性一样,她那淡淡的目光中,又总是可怕地透出几分异样的冷意。
“看上去不像你说的那么听话呢~”西索作出如此评价。
而伊尔迷面无表情地极目望着远处、不知道在看远方的何处,语气毫无起伏地回答:
“莱伊当然会听话。”
然后他转过眼看向西索,自信满满地道:“因为她最爱我了。”
“……?”即便是西索,偶尔都会觉得伊尔迷有些不可理喻。
“她也只能这么做。”伊尔迷补充。
于是,西索立即明白了。
伊尔迷享受的,正是莱伊对他因惧怕而产生的臣服——不像看见自己就和碰见天敌一样夹起尾巴来的其他弟弟,莱伊的畏惧,夹杂在讨好与躲避中间那条模糊的界线上,永远掌握着恰好令人感到愉快的程度。
“大概是因为遗传了妈妈的能力,”伊尔迷也知道“妹妹”的温顺和贴心是伪装出来的假象,“她们能够操纵语言。”
其实还是无法真正理解。
西索不明白伊尔迷对“妹妹”的乐此不疲,到底是靠什么理由支撑?
但探究到此为止,因为再往下的内容,西索无心打探,伊尔迷也不会说出更多。
只是在某天,他模模糊糊听到伊尔迷念叨了一句被“妹妹”拉黑了。
“很容易生气呢,”说完这个,伊尔迷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现在的孩子都实在是太难管教了。”
哦,两人暂时陷入了冷战啊。
西索短暂地将注意力停留在这则消息上,很快又分神了,思绪像蝴蝶从一朵花飞到另一朵花上去那样。
他没有想过,自己会在之后的日子里,在伊尔迷不在的情况下,偶遇这个暂时从伊尔迷桎梏中逃离的女孩。
美丽的藏品布满了裂痕,冷硬的外表削减了厚度,只剩下薄薄一层,露出柔软的、会流出泪水的内在。
摔碎的瞬间,大概会很漂亮。
可是这樽漂亮的藏品,无论被如何从高处退落,如何满身裂痕,也不曾真正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