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娘连忙冲进去,见到南廷玉坐在地上,外氅和袍子不知何时褪掉,身上只穿着白色里衣,松松垮垮,长发垂在肩上。
他伸出手,在眼前晃动,声音有着克制:“现在是什么时辰?”
郁娘觉察到不对劲:“现在约莫午时左右。”
“午时……”
南廷玉收回手,侧着半张脸望着郁娘的方向,可视线却对不准焦距。
“孤又看不见了。”
郁娘怔住,伸手在南廷玉跟前晃动,确定他真的看不见后,慌忙道:“殿下莫怕,奴婢去唤裴老先生过来。”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响起祈明月的声音。
祈明月正在训斥张奕和涂二打瞌睡失仪,张奕和涂二连连赔罪,训了几句,祈明月似乎对着屋子的方向问道:“太子表哥还未醒吗?”
“是,殿下晨间才入睡。”
“怎么这么晚才睡觉?”
张奕和涂二闭了声,昨夜捉雪见红,乃是军中机密,不得随意相告。
祈明月看两人默不作声的样子,只当这两人看不起自己,她嚣张跋扈惯了,岂能这般受气,当即便骂了过去。
“狗奴才,你们是聋了吗?我问你们话呢?”
“祈姑娘,对不住,这事乃军中要事,实在不便道之。”
“你们敢搬出军中要事来搪塞我?我父亲乃是……”
祈明月的话刚说一半,身旁响起一道尖细的声音。
“哎呦,原来这是祈将军的小女啊,难怪颇有祈将军的豪迈不拘气质。”亭公公甩动拂尘,脸上堆满笑,只是那双眼睛又尖又细,瞧着实在令人不喜。
祈明月看说话之人穿着宦服,心知对方是都城的人,收敛了三分脾气:“你是表哥身边的人?”
“不,洒家是承陛下口谕,前来蓟州城探望太子的。”
屋内,南廷玉脸色沉下去。
这个阉人怎么还没走?
昨日舅舅不是已经将他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