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娘没来得及藏住火火,衣袖只堪堪遮住火火的屁股,心虚道:“殿下,这几日奴婢事忙,还没来得及给它找主人。”
南廷玉敛眉,惜字如金:“尽快。”
火火大概是察觉出南廷玉态度里的敌意,忽然朝南廷玉汪汪两声,状似要龇牙咧嘴威慑南廷玉,吓得郁娘先一把捂住它的嘴,忙道:“是,奴婢会尽快的。”
南廷玉拂袖离开。
人走远后,郁娘轻轻呼口气,收回视线,摸着火火的小脑袋无奈道:“你还是第一个敢吓唬他的。”
真是初生狗崽不怕人。
这些时日火火吃的有油水了,毛发变得柔软光泽,摸着很是舒服。
郁娘眼神惆怅看着它,其实是她自己舍不得,才一直没有给它找主人。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将它当做家人来看待了。
她俯下身,下巴蹭着火火的脑袋,总觉得火火落在别人的手里,不会像她待它那般上心,可能只将它当做一只拴在门边的看门狗,一辈子能行走的距离便是那根链子的长度。
更可怕的是将来老了,还会将它宰杀吃掉。
每每这般想到,郁娘就觉得同病相怜,他们是如此的相似。
“火火,我不会丢下你的。”她似是对着火火道,又似是自言自语。
南廷玉不喜欢它,那就尽量不让他们见面,实在没办法,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跪在南廷玉面前求情,他总不至于真的跟一条狗过不去。
暮色方垂下,烛火便已点亮蓟州城。
夜风携了些温热,穿堂而过,将房内烛光扯得摇摇曳曳。
郁娘端上药,置在案几上,叮嘱南廷玉趁热喝。
南廷玉手里拿着一卷书,目光垂下,眼睫未动,也未作声,郁娘识趣退到屏风外面。
她身子还不利索,行走间隐有撕裂感传来,她蹙着眉,端着小马扎,坐在屏风外面做绣活。
裴元清腰间挂的香囊有些破旧,她打算做个新的给裴元清,记得他的香囊总是散发出一股清甜的橙香,想来里面装得是橙花,遂在布的前后面打好橙花形状,各绣一朵花。
鼻尖药香袅袅绕绕,南廷玉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看向外面,半透明屏风上倒映着一道纤细的身影,烛火跳跃间身影绰约摇动。
屏风上绣着仕女图,她的侧脸轮廓与仕女图渐渐融合,柔美宁静,屋外,繁星闪烁,夜色美得不可思议。
南廷玉收回视线,看向案几上的中药,端起来饮尽。
中药的味道很冲,却不苦,加了蜂蜜和陈皮后有一种酸涩感,在唇齿间缓缓弥漫开来,平生第一次不觉得药难吃。
他放下药碗,站起身,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到屏风上,霎时间,两个影子挨得极近,脸庞对脸庞,在摇曳晃动的烛火中靠近,远离,靠近,又远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脑海忽然闪过几幅温存相缠的画面,脸部线条倏然凝重,撇开遐思吹灭烛火,无边黑暗瞬间倾洒进来,遮掩住房内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