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拱辰?”陈执中的双目忽然变得清明。
“还有蔡襄、孙甫,说地可难听了。”赵旸瞥了一眼,继续道:“说什么陈相公不学少文、本就非宰相之器,任以政事、天下不幸。今窃居高位,毫无建树……”
陈执中突然面色红润,作势要坐起来。
他孙子陈宴一脸尴尬地上前搀扶,将其扶着坐下。
“竟有此事?”陈执中惊疑道。
赵旸假装没看到这一幕,点头刚要说话,一旁的范纯仁帮腔道:“此事千真万确,学子那时恰巧在旁,可以作证。若非员外郎仗义执言,劝官家不应听信谗言便罢免贤臣,恐那几人已然得逞。”
“……”
陈执中惊异地看了一眼赵旸,随即又看向范纯仁,疑惑道:“这位小官人是……”
赵旸代为介绍道:“纯仁兄乃是范相公家中二郎。”
“原来是范相公之子。”陈执中肃然起敬。
范仲淹的品德有目共睹,有其子作证,陈执中自然不会再怀疑赵旸的说辞,表情古怪道:“不曾想,竟是小郎君为老朽说情……”
赵旸微微一笑,正要说话,范纯仁在旁道:“说来惭愧,小郎君此前与陈相公并无过节,那日无意冒犯,也是因家父而起……”
这也正是他此次与赵旸一同来探望陈执中的另一个原因。
陈执中琢磨了片刻,感觉还真就这么回事。
鉴于赵旸、范纯仁都已向他致歉,他也不好再做计较,叹息道:“蔡襄素与老夫不合,孙甫更是与老夫有怨,他二人落井下石,我并不意外,至于王拱辰……”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赵旸,试探道:“官家那边……”
赵旸笑着宽慰道:“官家自是念着陈相公康复后继续为国效力,这不,得知陈相公抱恙,官家特地命御药院送来御药,还特地叮嘱我要向陈相公赔礼道歉……”
陈执中琢磨了一下,转身朝北拜道:“多谢官家。”
随后又朝赵旸拱手:“也多谢小郎君仗义执言。”
“岂敢。”赵旸拱手回礼,意有所指道:“陈相公一心为公,对官家忠心耿耿,在下岂能坐视陈相公遭奸人诋毁、陷害?……纵观朝中诸位相公,官家与我一致认为,还是由老成持重的陈相公来主持大局最为妥当。望陈相公保重身体,如此方能多为国家出力,多为官家分忧。”
“……”
陈执中听得一脸惊异,不及细想,连声感谢。
稍后,赵旸准备告辞,临行前指那碗汤药玩笑道:“这汤药该凉了,陈相公不趁热喝了?”
陈执中尴尬笑笑,正色道:“皇恩浩荡,老夫病恙已好了大半,不喝也罢。”
“哈哈。”
众人皆笑,连带着赵旸也觉得这老头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