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吴优突然冷笑起来,五官都有些扭曲变形,“是啊,为什么呢?”
“行哥,你真的有把我当自己人么?”他抬起头,望向程知行,“这么多年,什么脏活儿我没替你干过?可是为什么到了分利益的时候,姓钟的总是要压我一头?甚至连商子虞都吃得比我多?啊?就因为他们比我更有利用价值吗?”
他回过头看了谢倏一眼,继续说:“在你眼里,我不过是用来控制我姐的一枚棋子而已,也是,如果让我成了气候,她就不能任你摆布了,是不是?只有让我当一个听话的废物,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用的。”
他靠到沙发靠垫上,摆出一副轻松的姿势,说:“原本呢,警察找到我的时候,我是不想告诉他们的,不过,他们手里捏了我太多把柄,我确实也是挺无奈的。我转念一想,如果换了行哥你的话,应该也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我,我又何必一厢情愿呢。”
程知行默默听他说完了这些,才开了口:“那么,你就是承认,是你向警察透了消息?”
“是我说的,他们承诺给我算重大立功表现,总归能捡回一条命,老实说,我也不想跟你一起,被枪毙啊。”吴优淡然地笑道。
程知行的脸色阴沉到了极致,他身后的几人也默默将枪口抬了起来。
“吴优……”谢倏看向他,轻轻摇了摇头。
他回望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蓦地,他站起身,从衣服里掏出一把手枪,指着程知行平静地说:“反正也很难活着走出去了,不如试试看能不能替我姐实现个心愿什么的……”
他拉动枪栓,就在他扣下扳机的瞬间,几声枪响划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吴优!”谢倏尖叫着跑了过去,吴优倒在她怀里,身前血流如注。
“去叫医生。”程知行示意身后的人放下枪,对钟宁发出了指令。
“姐……”他的口中也渗出鲜血,声音断断续续,“我们……终于还是……回家了……”
谢倏无助地抚摸着他的脸,泪流满面。
“你不要说话……保存体力……医生马上就来了……”
吴优轻轻摇了摇头,颤抖着从左手摘下那枚素圈指环,交到她手里,说:“这个……本来是一对……但是……另外一枚……那个人说……找不到了……”
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眼里最后的光熄灭了。
谢倏呆呆地坐了一阵,忽然崩溃地放声痛哭起来。她捡起吴优手边的枪,对着程知行疯狂扣动扳机——枪里根本没有子弹。
她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开枪啊!你们怎么不开枪了?程知行,你怎么不叫他们杀了我啊?”
程知行的私人医生团队现身的时候,几个人都没能将谢倏拉开,最后程知行授意给她打了一支镇定剂,她才昏昏睡去。
熬了整整一天,他显然也已经到了极限,程知行揉了揉眼睛,对钟宁和商子虞说:“找买家,准备出货。”
谢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小时候的吴优总生病,也很胆小。他总是躲在她身后,像个怯懦的小尾巴。
“姐,妈妈她什么时候会回家呀?她是不要我们了吗?”六岁的他个头比同龄人矮半个头,圆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她问道。
“妈妈她去外面挣钱了,等她挣到钱,就会接我们去过好日子。”
“你骗我的。”他撅着嘴说,“她就是不要咱们了。你会不会也有一天不要我了?”
“不会,姐姐怎么会不要你。”
***
八岁的吴优营养总算跟上了一些,虽然体形还是偏瘦。
十三岁的谢倏渐渐褪去了孩童的样貌,终日赖在他们家武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看她的眼神,偶尔显露出别样的意图。
这天放学回到武馆,两个男人闯进她和吴优休息的储物间,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