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母已死,受的惩罚也够了。”凤药沉着声音说。
胭脂并不知道此事,愣了一下,凤药解释一番说,“就算他有心,胆小也好,自保也好,说错了话,事到如今,我们也不必再多结份仇。”
“他并没有亲自做什么,你讨厌他不理他就完了,我们虽不怕事非,却也不必招惹是非。”
她又告诉胭脂王寡妇回镇上找大牛打听自己的行踪,气得胭脂直跺脚。
“大牛这样的人,不能帮我们成事,却能败事,不必招惹,你当我是原谅他了吗?”
凤药为了胭脂别再生事,把心里想法告诉了她。
“你记住,宁可得罪君子十个,不可得罪小人一个。”
她说着,去掉发间的簪子,纳入袖中。
凤药在半道景阳村下了车,让胭脂先回。
玉郎的侍从认得凤药,将她带入书斋,并告诉她玉郎大约酉末回来。
说完便离开,凤药在书斋打转,翻翻玉郎的书,看看他写的字。
他的字一笔一划刚劲有力,字迹劲瘦,凤药暗笑字如其人。
他的黑色斗篷挂在衣架上,凤药瞧着四周无人,拿下来披在自己身上。
又戴上帽子,斗篷盖住了双足,整个人如隐形在了斗篷里,又如被人圈在怀中。
衣服上有股淡淡的松枝和着烟熏气息,想必主人常立于松林之中。
书桌上的书半开着,她拿起来,是本兵法纪要。
书下面放着一叠宣纸,整整齐齐,旁边有本字帖,上面的字便如他写的一般,原来他练的是瘦金体。
屋子中半明半暗,她眼尖看到宣纸下有张仿佛用过的,沾着些许墨渍,从其他纸张里伸出一角。
她拉住那一角慢慢将纸抽出来。
那是张工笔画,画着一个女子背影对窗而坐,低头看书。
凤药心中先是一酸,又感觉女子眼熟。
再细看,那衣服,那简陋的木笄,身影分明是女子,却做了男子装束。
她心头涌上一种生平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又酸又甜又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