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楠听她一惊一乍的,也没说啥,毕竟,这个年代能进国营饭店,点肉又点菜的人没几个,便立马翻包拿钱票。
哪知白云已经快他一步,在服务员还在报价的时候,已经从手提包里拿出钱票递给了服务员,“麻烦上快点儿,我弟还饿着呢!”
“好嘞!”
服务员伸手接过,转头就去了后厨,沈嘉楠见人走了,手上捏着钱票,不好意思地说,“姐,说了我请客。”
白云笑着摆手,“甭跟我客气,一顿饭而已。”
不是她冲大款,而是她真看不上这点儿钱,她不仅是服装厂会计,一个月几十块钱工资,丈夫还是县里家具厂的副厂长,收入更是不低,就连彼此的父母,也都是当着干部拿工资的。
别说镇上,就是大城市里像她这样家世的人,都是少之又少,所以,一顿不到一块钱的饭,她随便请,根本不会心疼。
沈嘉楠当然也看出来了,便道了声谢,心里琢磨着,到时候做点儿小东西送给对方,以示感谢。
两人正聊着,服务员就端着饭菜过来了,临走之前,还频频回头看沈嘉楠,白云忍不住皱眉,冷脸问她,“姑娘,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
服务员臊个大脸红,转头跑了,白云这才换上笑脸,招呼少年吃饭。沈嘉楠开心道谢,主动为她先夹了一筷子菜,才开始吃饭。
别说,现在的猪肉蔬菜,没了现代那些人工添加剂,就算大厨的手艺差了点儿,吃着也很对味儿。
白菜清甜爽脆,红烧肉入口即化,肥而不腻,两个菜都不错,让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都不带停。
二人吃完饭,坐着休息了会儿,便卡着上班时间去了服装厂,白云让他在后门拐角处等一会儿,自己则是进了大门,没过多久,她就带着一名30多岁的男同志出来。
对方冲沈嘉楠点了点头,随后直接报价,“一堆四块钱,里面的布,花色材质不同,有好有坏,不能挑,你要我就去给你弄。”
少年闻言,默默算了一下身上的钱,今天一番折腾下来,还剩十五块八毛六分,就算买了布,也够他花销许久,便爽快点头。
“好,麻烦大哥您了,给我弄一堆就成。”
“行!你等着。”
男人说完,转头又进了了厂门,白云这才告诉他对方的身份,“他是后勤部的,姓王,叫王宏,你喊王哥就成。我这还要上班儿,就先进去了。一会儿他把布拿出来,你付了钱就赶紧走,知道不?”
沈嘉楠一听就明白,对方是在提醒他别在路上瞎晃悠,免得到时候被人盯上,连忙点头应声,“我知道了姐,谢谢您,改天得空来了镇上,我一定请您吃饭。”
白云掩面失笑,知道他是惦记刚刚请客的事,便说了句,“好!下次你请。”
随即进了服装厂,没过多久,王宏就拖着一个麻袋,拿着一捆绳子出了后门,在沈嘉楠的面前打开扎口,扯出一把料子,“看看。”
沈嘉楠看到对方手里的布料都惊呆了,大块儿的好多,他凭手一摸,质感也很好,而且,好多都是供销社没卖的。
他已经激动得在心里开始琢磨,要怎么运用这些布料了,便连忙掏钱递给王宏,请对方帮他把麻袋扎紧,用绳子绑在车后座。
随后与之道别,骑着车,满心欢喜的离开服装厂,朝着红旗公社赶去。
待他回到大队,已经是下午六点多,赶巧遇上下工,大家看到他车后座的麻袋,以为是他家又给寄了东西,一个个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牛春花望着他远去的身影,酸溜溜地说,“这是什么家底,月月都寄东西,还整那么多?”
“海市来的。”
赵红英眼馋地看着沈嘉楠车后座的麻袋,“听说,他爸爸是拖拉机厂的生产主任,妈妈是护士长,外公外婆那边也特别有钱。”
“难怪他之前那么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