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明眼圈儿一红,连忙埋下脑袋,死死咬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赵秀芬看着弟弟微微颤抖地肩膀,伸手将人紧紧搂住。
老人余光扫向两人,眸中瞬间燃起怒火,“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呢?你哭丧给谁看呢?这么不想回家,就去外面撞死算了!”
“奶奶!家明怎么你了?至于骂那么难听吗?”
赵秀芬心疼地抱紧弟弟,气得眼尾泛红,奶奶心情不好,她能理解,可这也不是对方动不动就对她和弟弟发脾气的借口啊?
自从爸爸和爷爷不在了,老人家就变得喜怒无常,尖酸刻薄,弟弟不管做什么都是错。
就像今天早上,他才刚端起饭碗,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就被老太太一巴掌给打翻了。
赵秀芬当时就气着了,可她又不敢说重话,生怕对方被气出个好歹来,到时候进医院又要花钱。
自从他们家财产冲公,老人又病过一场,家里已经被掏空,连吃饭都困难。
要不是村里的干部心好,让赵秀芬和弟弟继续跟着做发饰和背包,他们三个都不知道怎么过活。
可是老人出院后,因为接受不了地位的转变和生活水平的落差,整日地找赵秀芬和赵家明闹。
你要说这老太太疯吧!她又会权衡利弊,知道自己年纪大了,又因前段时间晕倒落下病根,腿脚都不太利索,必须要赵秀芬伺候。
所以,她再怎么发癫,最多是掐这个大孙女两下,骂对方几句,可赵家明就不一样了,这孩子从前可是家里的宝。
虽然调皮,偶尔有些仗势欺人,但比起家中长辈的做派,他的三观,都算好的了。
因而家里发生巨变后,他虽恨大家的落井下石,但也知,父母,爷爷和哥哥都是罪有应得。
便不会像赵老太那样,去想什么报仇不报仇的事,反而在其出院当天,拉着她和姐姐的手说,他会努力干活,挣钱来养她们。
赵秀芬顿时感动地哽咽出声,连连说好,可赵老太却发起了疯,抬手就抽了赵家明一巴掌。
老人留的指甲又长又硬,跟老变婆似的,瞬间就把孩子的脸给刮出了血口,疼得他当场哭了出来。
赵秀芬都吓蒙了,等反应过来时,弟弟半边脸就跟画地图似的,流了好多血。
她慌得连忙将人拉到后门去,在山脚扯了把苦蒿,快速揉搓出汁水给对方敷上,这才给他止住了血。
赵家明委屈地抽咽着问她,“姐姐,为什么奶奶要打我?她以前不是最喜欢我吗?”
赵秀芬摇头,红着眼给弟弟擦眼泪,“她,她可能是接受不了爸爸和爷爷的事,家明听话,不跟奶奶生气,好不好?”
赵家明闻言,瘪了瘪嘴,眼泪掉得更凶了,却还是乖乖点头,“我知道,我没生奶奶的气。”
“嗯!”
赵秀芬伸手将人抱住,又安慰了他几句,这才带他回屋,小心伺候赵老太。
只是,姐弟俩的孝顺与包容,并未让对方有所改变,反而换来的是老人变本加厉的辱骂与殴打。
两人简直苦不堪言,可又不敢反抗,就怕对方一激动,弄出意外,到时候还得花钱医治。
他们姐弟虽然能在大队挣些钱,可不要忘了,秦凤英还在监狱里蹲着,赵建国也在农场改造。
二人时不时地,还得去看看他们,给带点儿东西,打点一二,免得母亲兄长被人打压,再加上老人还吃着药,这么算下来,他俩挣的钱,还不够家里开销。
可赵老太却总觉得,姐弟俩在大队挣得多,毕竟每次分钱都是几十几十的拿。
就提议让他们去找人给赵建国活动活动,把他早些放出来。这样的话,说不定老赵家还能在大孙子的手里边儿起来,重回往日风光。
姐弟俩都无语了,可到底是他们的奶奶,两人也不好说重话,怕刺激到对方,就跟她说家里没那么多钱,等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