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桥是座多风多雨的城市,天气变化更是无常,眼见马上就要到家,天空却飘起了连绵的阴雨。
几秒钟,雨势渐大,行路困难。
闻莱抱着胳膊站在屋檐下躲雨,豆大的水珠沿着墨色的瓦片,汇成一道帘幕,冷风梢来橙叶的苦平气味。
目光看向门前锈迹斑斑的防盗锁以及周围杂草丛生的荒凉景象,全都足以证明。
陈书已经好久没回家了,她默默地想。
不等雨停,闻景撑着伞过来接她,他身上的樱桃味浓重,盖住了那股令她无比熟悉的苦橙香。
伞面的雨滴滑落,砸进泥泞的地表,疾风似乎送来了思念的消息,可闻莱依旧没有回头。
顶着一头的水汽容易感冒,闻景连忙给她找了匹毛巾。
闻莱笑着接过,视线停在了木板桌面的樱桃肉和樱桃酒上,擦拭头发的动作微顿,整个人的状态放佛陷入了沉思。
闻景以为她想喝,搬了条凳子坐下,给她倒了满满一杯。
外婆亲自酿的樱桃酒,酒精度数微乎其微,闻莱拿来当饮料喝的,她含了一点,香甜绵柔的滋味瞬间融化在口腔。
玻璃壶里摇晃着淡粉色的液体,瓷盘装着晶莹剔透的颗颗樱桃,两样东西的味道在她看来相差无几,可总有人能品出不一样的感觉。
这世间有许多果是找不到因的,就像今天,在特定的时间想起特定的人。
闻景爱吃这玩意,一买就是一大盒,也不怕浪费,先前吃了那么多还没过完嘴瘾。
他饮了大半杯酒,一言一行间带些微醺的调调:“你陈书哥哥以前特别喜欢边吃樱桃肉边喝樱桃酒,还说这样吃可以体会到太阳雨降落至雪山的梦幻感,你说我按照他的方式吃了那么多年,我怎么什么都体会不到?”
“可能舅舅你还没喝醉?”闻莱也没体会到过,只能这样解释。
闻景笑笑道,“这小子从小说话就文文绉绉的,用你们现在的流行语,或许叫浪漫?也不知道长大了还是不是这个样。”
指尖摩挲着玻璃杯,她小声低喃,“谁知道呢。”
分别了将近十二年,无影无踪将近十二年,又有谁知道呢。
“我记得你们小时候的关系可亲了。”闻景感慨道,“就你七岁那年,你动不动就上他家蹭吃蹭喝,他还教你读书写字,弹琴绘画,每次你妈妈拉你回家,你就吵吵跳跳地生你妈妈的气。”
这段可以称之为黑历史了,因为她生气跳脚的样子不是一般的搞笑,一朝回想,闻莱忍不住拧眉扶额。
闻景大抵是醉了,持续添油加醋,“你当时才萝卜丁大点,一看见你陈书哥哥就飞奔过去,那小短腿迈得我都追不上。”
“你还经常扬言将来要嫁给陈书哥哥,说陈书哥哥是世界上最帅最聪明的哥哥。要不是他后面搬家了,你妈妈说不定真的会给你俩订个娃娃亲,再过几年舅舅都该喝上你们的新婚喜酒了。”
闻莱挠挠耳朵,装作没听到。简直太社死了,往事不堪回首。
闻景逗完外甥女,再次捏了两颗樱桃,手机提示音“叮”的一声,瞧了两眼,他果断放下水果,语气欣喜,“说曹操曹操就到,你看你陈书哥哥不仅没长残,反倒越长越英俊了,我们小莱眼光可真好啊……”
“舅舅你怎么会有他的照片?”闻莱没有立马凑过去看,问道。
这位大忙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大海捞针吧……
“你钱叔叔发来的,他前几年在沂南做生意偶遇到陈书妈妈了。”闻景看着这张照片,回忆道,“他妈妈跟你钱叔叔说,说他在沂南读完高中就出国留学了,今年正好回国发展,这不,事业都做到你钱叔叔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