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都内,祈福的彩灯将黑夜照成白昼,一骑白马自闹市而过。
马上之人身着利落青衫,戴着斗笠,略低着头看向前方。
他露出白皙清俊的下半张脸颊,薄唇带着几许凉薄清冷之意,冷肃抿着,勾出一道沉郁威严的弧线。
他背上的一柄长剑清光熠熠,剑鞘被一段普通的白绫裹着,掩着剑身的光芒。
云都里,编着花枝辫子的姑娘与身后的年轻男子牵着手。
无数人潮来往,马蹄声远去,如一袭清风掠过,朝靖王府而去。
——
这是乌素第一次来观澜阁,整座琼楼建造在人工开凿出的大湖中央。
天上月倒映在水中,与高阁之上的宴客之所遥相辉映。
乌素觉得这高阁像一匹明亮的巨兽,她只瞥了一眼,便不再望。
九曲回廊缦桥将岸上与观澜阁连接,乌素缓步慢行于其上。
她怀里的食盒极烫,底部灌了热水保温,她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提着。
她的身前身后,有相同模样的侍女低着头。
在王府,不需要出挑的容貌,不出错便是最稳妥的处事方式。
入了观澜阁,乌素给末位的宾客呈上菜肴,而后便低着头垂着眼走出,休息片刻之后继续上菜。
阁里歌舞声轻灵悠扬,宾客尽欢,乌素也不知宴上有谁,她只知这宴会很隆重,一直开了深夜。
观澜阁后,满月高挂,月色清辉自地坪窗外洒落,被屋内灼灼灯火吞没。
乌素端着菜,等着主人令下,便将菜肴奉上。
这是她最后一次上菜了,后面的活儿有其他的下人做。
她站在殿内不起眼之处,轻轻打了个哈欠。
近来靖王府内的死物少,她常感到饥饿,一饿她就困。
观澜阁的主人靖王坐于客位,陪在裴九枝下首,他身后有一身着黑袍的俊美男子对裴九枝行礼。
他捧出香炉,取出一段香,小心地点上,霎时间,一股奇妙芳香传遍整个观澜阁。
靖王笑道:“九枝,这是外邦有名的制香师,我再三拜访,才将他请了过来。”
裴九枝低眸,看了那拨弄香炉的制香师一眼,只对靖王浅浅地点了点头,他的姿态淡漠疏离。
“哎……”靖王感慨,“九枝,自你学习剑道之后,人是越来越冷淡了。”
“并未。”裴九枝的声线低沉冷郁,如明月蒙于云层之后。
观澜阁内奇妙香气晕开的时候,乌素还在心里感慨这香果然好闻。
但她只多嗅了几口,便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晕。
她本不会去关注任何身边之事。
但当殿内裴九枝说话时,她抬起了眸,试图看清他的模样,但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