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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家人收拾好盘缠财物,很快骑马来到北门。
半路上,还有些糜竺的随从赶来会合——如前所述,糜竺是去海西县筹措军需的,要多带几个熟手帮着操持采买。
城外淮河边的码头,早已有船等候,附近完全没有纪灵的军队出没,放任刘备军进出。
看来纪灵果然是为了“协助下邳溃兵给刘备报丧”,尽可能提供了各种便利。
于是当夜的“突围”,也就实在没什么可赘述的曲折。
一行人分乘十几条大小船只,运载着几十个家眷仆僮、两百骑兵,连人带马,顺淮河一路东下。
总之就是把淮阴城中所有知道下邳丢失的士兵,统统都跟着运走了,顺便给诸葛瑾当保镖。
上弦月之夜,能见度不高。船队不敢猛力摇橹,只是随波逐流、略微撑篙调整方向,半夜只行出了三十里地。
清晨时分,淮河陡然转折向北,诸葛瑾醒来时看到太阳从正右舷升起,不由颇为诧异。
按他后世所学的地理,淮河早已没了入海口,只有一条苏北灌溉总渠,取直通向大海。
而东汉的淮河,还是七扭八弯的自然河道,诸葛瑾的地理知识显然用不上了。
一旁的糜竺算半个本地人,见他诧异便解惑道:
“此地往东走陆路,至海西不过一百三十里,但水路还有二百余里。要先往北至淮浦,再折向东南。若弃船骑马,则日暮便能到。”
诸葛瑾听了,一时也难以决断。
骑马当然快,但坐船可以携带更多行李,也轻松些,眼下他们似乎不用太赶时间。
可惜,就在诸葛瑾安逸犹豫之时,不出意外果然出了意外。
随着天色渐明,诸葛瑾忽听头顶传过一阵风声,随后张飞就“咚”地落在他身边,差点把甲板木料都踩裂了一根。
他这几天他一直被丢失下邳和嫂嫂的罪过折磨,拼命想赎罪。于是天刚蒙蒙亮,便登上舱顶了望警戒了。
张飞一落地,便指着后方大吼:“南边有征尘!看起来约摸有百十骑!先生,该如何应对?”
“怎么会有骑兵?纪灵肯定不会派人来这儿的……”
诸葛瑾不由一惊,一时难以理解。
好在他脑子好使,稍一琢磨,总算想到一种可能性,
“莫非是刘勋?算算日子,刘勋的主力走邗沟水路,至少比纪灵慢三四天,但他的先锋斥候,确实有可能来得快些,我还是大意了呀。”
诸葛瑾微微有些懊悔,为自己不够算无遗策而郁闷。
自己的实际带兵经验太少,情报估算不足,终究是达不到二弟那样开全图透视挂的程度啊。
好在诸葛瑾很快调整好了情绪,见招拆招:“敌马我船,肯定不能拼速度,不如寻芦苇荡靠岸,让骑兵偷偷上岸戒备。
若敌骑继续逼近,便反冲掩杀,最好不留活口,以免引来更多骑兵。不过就算杀不完,也千万不可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