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军的弓箭手,在己方近战兵大量贴墙、敌方弓弩被基本压制后。为了防止误伤,也纷纷停止了射击,而是开始奔驰向前,甚至试图贴着木栅墙外侧、对营内射击。
如果是名将扎营,一般会想办法把木栅墙修得更高一点,并且把顶部削成尖桩以防止攀爬。
同时,也该在营墙内侧修供弓箭手登高的土木台阶,站在上面才能把上半身露出来射击。而营墙外侧因为没有这种台阶,哪怕被敌人贴上来,也无法对营内直射。
但笮融显然不是这种名将之才,他的全部脑子都花在如何裹挟和蛊惑人上面了。他为了图省事,也是为了便于守营时有更多弓箭手可以随时随地输出,所以木栅墙只高出夯土基堆五尺而已。
这样的规划,导致一旦被敌人弓箭手贴了外墙,就可以对等地朝营内狂射——或许笮融一开始就没想到过,自己的大营会遭遇这样的强攻吧。
远程火力的压制瞬间逆转,随着关羽军弓箭手纷纷扑到外墙上,终于轮到营内救火队一般堵漏的僧兵,遭到了密集攒射。
笮融终于觉得一阵血冲脑壳,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凭借守营的地利。
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何同样是郡兵,在他手下时怯懦不愿战、能躲则躲,空有一点武艺却不肯卖力。
而仅仅被关羽俘虏、改造了四十天,这些郡兵就完全换了一个样:拿弓箭对射时,哪怕看到身边袍泽被射死了,也依然不动摇、不退。拿着挠钩刀盾冲木墙时,明明墙内还有那么多敌人,他们就敢直接攀爬!
关羽的治军和自己的治军到底有什么区别?笮融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但眼下已经没时间给他想了,他一咬牙,做出了最后孤注一掷的决定:“打开营门!集结全部僧兵发起反冲锋!绕出去把敢贴外墙的敌军弓箭手全部砍死!”
既然营墙已经成了对关羽军更有利的东西,当然要选择打开大门了。
随着营门轰然冲开,门内无数血红着眼睛的僧兵和狂热信徒,疯狂往外涌,还真就打了原本在撞门的关羽军重步兵一个措手不及。
关羽军重步兵连忙丢下撞木后撤,混乱厮杀中一时间倒也被狂乱的僧兵践踏砍死了数十人。
不过关羽反应非常快,看到僧兵居然搏命反冲锋了,立刻作出应对,让长枪阵上前堵口挤压,
同时让持刀盾或钉锤盾的丹阳兵,在两翼策应。避免僧兵走位灵活、迂回到枪阵侧后、打枪阵转身不便的薄弱点。
僧兵们并不擅长列阵而战,他们的兵器主要是长柄战刀、四楞包铁棍、狼牙钉棒、骨朵铜锤,甚至还有斧头,总之是各种势大力沉的威猛兵器。
这些武器大开大合,长度却不及长枪,混乱中只是疯狂挥击,每每能把长枪兵的兵刃砸断、架开,寻找贴身绞杀的机会。但更多的时候,还是被长枪攒刺成马蜂窝,惨叫着不甘倒地。
僧兵们正面冲突不破,只好往两翼蔓延、绕路,于是又跟策应的丹阳兵厮杀作一团,场面极度混乱。
少数僧兵冲出近战兵的圈子,便成功沿着营墙外侧一路狂冲搜杀,把贴外墙放箭的关羽军弓箭手驱赶得作鸟兽散,但很快又被赶来的关羽军预备队截住,乱战做一团。
整个战场从营内到营外,彻底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血腥肉搏。
关羽神色冷峻,但内心却非常有把握,他知道自己必胜——笮融如今仅凭这最后一口血气之勇,已经把所有僧兵和狂热信徒的预备队都投入了上来。
把这些还敢逆袭的僧兵摧垮,后面那些民兵根本不足为虑。
而且笮融虽然号称有近万僧兵、狂信徒,可此前数日跟甘宁消耗,已经损失了一些。如今又是分屯各营,这中军大营内的僧兵和狂信徒,加起来绝对不会超过五千之数。
只要把这个口子彻底撕开!扯烂!笮融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