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会积极治疗的,不然也不会来这儿。”
“真的不用跟你女人或是朋友说下么?”
“请帮我保密吧。我想留点尊严。”
“让她们知道,怎么能说是没有尊严呢?有亲人陪着你,哪怕只是聊聊天,安慰几句,也会好受一点吧?”王珏叹气,手中不停盘着佛珠。
“我送走过我爸,知道癌症是怎么回事。现在看起来还好,走的时候就没什么体面了。我不想吓到她。”韩东景平静地说,勾勾嘴角,像是在笑。
“今天过节,还跟你聊这些,对不住了。快去和女朋友跨年吧。”
“跨什么年,过什么节,一天天的都是一个样。”王珏又叹了口气。
每次来韩东景的住处,他就忍不住唉声叹气的。韩东景越是轻巧,他就越感沉重。
“一起去吧。你要是嫌party太闹,咱们就找个酒吧喝两杯去。反正都这样了,喝点也不要紧。”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还有些事想做。”韩东景低头,笔尖在本子上随意划了几下。
“那你写吧。人说这么多话,有什么意义,风一吹都散了,什么都留不下。不如写下来,还是个念想。”
“嗯,玩得愉快,元旦快乐。”
王珏下楼,准备出门。
走到楼梯口时回头望了韩东景一眼,他看上去状态不错,表情松弛,面色微红,已经在伏案书写了。
可放疗的副作用,他当然不能躲过。
疲惫不堪的身心,时刻侵袭的恶心,毫无征兆的呕吐,他都在一个人的时候,默默承受着。
然后在朋友偶尔到来时,打起十二分精神,如他所说的,很完好,很有尊严地,面对他们。
王珏关门。屋里寂静无声。只有那句话无数遍地重复着,在花园间盘旋不已。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菩萨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