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向他所在处走去。孟筠对她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随后两人心照不宣地逆着人流走到另一侧。
“最近司造局太忙,一直不得空出宫见你。”
孟筠眼眶有淡淡的青色,看来这几日都没休息好。他不多说废话,将府册递还给她:“那位叫陆阳的使奴,如今还在冶铁厂吗?”
欧哟,他果然也锁定陆阳了。前桥问道:“你从记档中看出什么来了?”
“时间紧迫,来不及详说,总之你需留意他的动向,不要打草惊蛇。等忙过这两日,我同你一起审他。”
前桥无语,他聪明是聪明,却总慢半拍。
“唉,我也知道是陆阳……不过现在他已经跑了。”
“跑了?”孟筠惊道,“怎么会让他跑的?”
前桥惟有苦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呗。唉,等你闲下来我们再细说吧。”
——
两人匆匆一见后,又各自忙于职责,说好的闲暇却像总也盼不来的空头支票。暴雪带继续南移,东边的黄原、大亭和西边的觐坞也难逃天灾。庭议开了几日,朝臣们的面色与日凝重。
当京都也开始飘雪的时候,北境压抑的氛围仿佛也随之降临。街上再不见笑意盈盈发吉祥币的商贩,孩童的玩闹也被拦腰打断,由忧心的大人领回家去。
前桥的车轿行在京郊通往罗坞的官道上,车轮压雪而过的声音喑哑单调,显得周遭更加静谧。
她隔着厚厚的窗帘,依照记忆默数一路经过几户民宅,出神中车轿骤然一停,在辙声之外,她依稀听见一阵细微而清脆的铃响。
“怎么停了?”
车夫贴着门板回禀道:“公主,到石桥了。对向有一人一马挡着路,车轿过不去。”
成璧掀开帘子向四周望去,确定对面只有一个人,冲前桥点点头。前桥不想节外生枝,慵懒道:“既是一人,就让他先过吧,我们让在一旁就好。”
车夫于是重新赶马将路让开,对桥那边的人喊了一声。
马蹄踏在石板桥上发出哒哒轻响,马铃声也逐渐接近,一个属于少年的清亮嗓音响在车轿之外。
“老伯,劳驾问您,前方就是京都了吗?”
“小郎,你已在京都地界了。过桥后再往前走,就是西城门。”
“如此,多谢。”
对方似乎在抱拳,引得马铃再次窸窣作响,可马蹄原地踏了几下,并未远离。车夫带着警惕问道:“小郎,你看什么?怎么还不走?”
“这图纹我见过,敢问是公主府的车么?”
车夫意识到来者不善,用手叩了三下轿板提醒车内之人,一边厉声道:“既然知道,还不快点让开!”
那人没被震慑住,反而发出一声轻笑。
“少爷我去的就是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