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朦胧着醉眼,想说点什么,旋即被赶来的两位友人一左一右架住。
“姊姊,别闹了!”一位友人以附耳但并不小的声音劝阻道,“那郎君是有主的人啦!”
“任是什么主,哪有跟着我好……”她尚未说完,另一位友人就对早已面色铁青的前桥连连道歉:“这位娘子海涵,我朋友醉了……对不住对不住!”
“醉了就能随便拍人家卿子的屁股啊!”
前桥最看不惯这种用酒精给没礼貌打掩护的事儿,然而话刚出口,最容易替人尴尬的成璧就咳嗽一声,投给她一个眼神。她才意识到周围人们的窃窃私语——她们关注的焦点不是孰是孰非,而是宁生的屁股。
“实在是我们唐突了,我朋友喝了点酒,她平时不这样的……”
前桥没好气道:“跟我说有什么用啊,去给我卿子道歉!”
宁生臊得几乎要躲起来,更觉没面目见前桥,那借酒占便宜的人挣脱友人的钳制,扯着脖子道:“怎么能要我道歉呢!谁叫你家卿子……”
她带着挑刺儿的目的望向宁生,可对方衣冠楚楚,书生气质落落大方,实在找不到可供指摘之处,只好暧昧笑道:“……谁叫他屁股那么翘,还在书摊看……唔。”
两个友人生怕事端继续扩大,连忙捂住她的嘴截住话头,一人给前桥塞银票企图息事宁人,另一人完全不敢松手,向着前桥和宁生道歉不迭。
遇见个酒醉的无赖,还真没法争执是非。前桥臭着脸看对方仓皇离去,回头瞧已经吓傻的宁生——那屁股当真翘得过分。
宁生双膝一软,又要跪下,被前桥拦住。她把银票递过来道:“喏,她们赔你的精神损失费。”
宁生更怕了,哆哆嗦嗦不敢去接。前桥知他多心,生怕他又像上次一般想不开,补充道:“是我叫你拿着,不要白不要。”
宁生只好接了,而后船只靠岸,前桥率先下船,一路无话,众人倒因她态度不明忐忑起来,宁生哭丧着脸道:“公主定是生气了……”
“生气吗?生气为何只不痛不痒说了两句,不帮你讨回公道?”何缜不悦道,“卿子被人羞辱,哪个女子能咽下这口气啊?”
宁生想说他担不起“卿子”二字,只是个逐渐失宠的使奴,然而何缜这么称呼他,是难得好意,他便不纠正。
“只怕公主已不爱宠奴了,”他苦涩道,“自奴重新回府后,公主再未传奴侍奉。”
“不爱宠你,叫你留在府里就好了,跟她出来做什么?”何缜倒是看得很明白,“仙姐并非不看重你,只是不愿为你出头,我暂时想不明白……仙姐不会是怕了对方吧!”
越说越离谱了。梁穹道:“我倒觉得公主未必生气,与其这样担忧,不如今夜找她谈谈。我若是你,就主动提出陪侍。以你的天资,没什么是一夜欢好搞不定的。”
宁生又脸红了,梁穹提起那档子事何其自然,又安慰他道:“去吧,就算无法哄好她,还有公卿和我帮你争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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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梁穹的鼓励下,宁生乍着胆子往妻主卧房去。
“你怂恿他投怀送抱,莫非又安了什么歪心?”
梁穹面对何缜质疑的目光,挑眉无辜道:“在下能有什么歪心?”
“别人不懂你,我还看不透你吗?”何缜冷冷道,“梁庶卿若真想给他机会,头两月为何什么都不说,任由他失宠,如今倒肯好心指点了?梁庶卿宽宏容人之姿,看来也分时间和条件啊。”
梁穹望了他一会儿,微微一笑,不再辩驳也不再回答了。
伪君子。何缜心道。这人才不是无端对人好,那一脸温和笑容之下,都是在为自己铺路。谁知他又想让宁生买他什么好,为他鞍前马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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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成璧将前桥送至卧房,难掩疑惑道:“你生气了吗?”
“嗯?”前桥懵道,“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