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眉头微皱:“不过几句口头之言。谈生意还需带着律师与合同,更何况是婚姻,怎能因为几句话就随意决定。”
“失信不立,这是您从小教育我的。”
周父对自己这个独子再了解不过,从小接受最严格与苛刻的教育,他如愿长成松柏,并且这棵松柏的高度与宽度都超乎他们所有人的想象。
只是这棵松柏偶尔也有朝蹊经探出枝干的时候。
周父叹了口气:“你是个理智的好孩子,从小到大不管做什么都不需要我和你妈妈操任何的心。可唯独涉及到姜家那个丫头,你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你婚后不许我们插手你们的任何事情,你力排众议也要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心里再清楚不过,我们这样的家庭是没法忍受这种抛头露面的戏子工作。”
周屹川纠正他:“是演员,不是戏子。”
周父点头,改掉这个带着侮辱性的称呼:“演员。你明知道家里对她这个职业有诸多不满。清明,我和你妈妈支持你的任何决定,但你做事之前也要考虑后果。这次她的负面新闻传出来,影响的不单单是她自己,这些你应该清楚。”
即使他说了这么多,周屹川仍旧不为所动。周父从前欣慰他的处变不惊与冷静。如今反倒觉得这是一个缺点。
太冷静了,不管面对任何事情都是冷静的。
“我已经强迫她嫁给不喜欢的人,我不想再强迫她去做不喜欢的事。”言尽于此,说再多也无用,周屹川起身与他道别,“我会处理好一切的,您不用担心。下次再回来看您和母亲。”
下到一楼,周母正在客厅插花,看到周屹川了,她忙起身:“这就走了?不留下来吃午饭吗。”
周屹川笑了笑:“这次先不吃了,您保重身体。”
他拿起放在沙发靠背上的外套,搭挽在手臂。
周母将刚插好的那束花递过去:“这个帮我转交给邈邈。”
周屹川低头看了一眼,粉白的玫瑰,一股很淡的清香。
他伸手接过,代替姜邈道了谢。
周屹川走后,周父才从书房出来。周母瞧见了,走上二楼,轻声劝他:“孩子难得回来一次,你别总说他。”
周父叹气:“我哪里是说他,我是在劝他。”
“他从小到大做事哪次需要你劝了?那孩子一向稳重,做任何事前都会深思熟虑。”
周父睨她:“和姜家那丫头有关的事,你见他几时深思熟虑过了?”
周母被这话噎了一下。这倒也是。
沉吟了会儿,她又改口:“重情义是好事。”
“他哪里是重情义,他那是被情爱冲昏头脑!”周父冷哼一声,“你只知道向着你的好儿子。”
周母听了他有些怨怪的话,淡淡笑开:“好好好,是我不好,不该总向着清明说话。还是你考虑的周全。”
周父的神色这才好看了些。
对于这个独子,他清楚他的脾性,克己复礼。
可唯独在涉及感情之事,他执拗、决绝,又一意孤行。
姜邈终于没忍住,给周屹川发了消息。随便打了两个字,又很快撤回,说是自己发错人了,本来是想发给许樱的,谁让他们头像太像。
其实完全不像,许樱的头像是个动漫人物,花里胡哨。
而周屹川,简单干净,虚无缥缈的一片云。
反正周屹川没有许樱的微信好友,他也不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