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伞,背上还背着个并不瘦弱的年轻人,失去意识的人不能控制身体,偶尔倾泻下滑。
即使虞行翡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强壮了,也觉得走得艰难。
过高的体温贴在背后,灼热的气息喷在脖子上,很奇怪的,他并没有觉得厌恶、烦躁、恶心的感觉。
被暴雨冲刷过的地面并不干净,黑色泥泞顺着水流流淌,灌满鞋子,爬满小腿,从未有过的狼狈模样,虞行翡像是毫无所觉,只是在身上的人倾斜时往上颠了颠,让人稳稳的靠在肩膀上。
天黑的没有一丝光亮,连路灯都没有。找了个位置避雨,虞行翡这才能腾出手看看手机地图,确定了方向继续朝前走去。
背后的人很安静,没有再喊难受,头搁在肩膀上好像睡着了,只有呼出的灼热气息打在肩膀脖子上,提醒着虞行翡,身上的人,还在持续发着烧。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能看到稍微宽阔的马路了,路边也有了路灯,路边看到商铺都关着门,黑洞洞的,连一辆车都没有经过,安静的像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
一起一伏间,孙谨只觉得趴着的位置很温暖,很宽厚,很安稳,像小时候爸爸背着他那样。
“爸爸…”
夜色里没有人回应,空无一人的街道,只有一道模糊的人影,撑着伞,背后背着一个人,一直朝前走着。
周围一片漆黑,脚步声响起,稚嫩的声音惊恐无措。
“妈妈,爸爸!”
属于孩童凌乱的脚步声远去,奔跑的声音变得矫健、沉默。
周围是一条条黑色深巷,没有一个人,耳边只有自己的喘息声,不知疲累的一直奔跑下去。
只能一直奔跑着,一个人不停歇的跑下去,身边没有人陪伴,没有终点,没有人等待,只有隐隐约约的松木清香。
“爸爸…妈妈…”
看着生病时才难得露出脆弱样子的人,虞行翡擦干净他眼角的眼泪,指尖残留的眼泪,明明冰凉,却意外的灼热人心。
摸着他的额头,感受那烫人的高温缓缓降下,直到手心濡湿,变得温热。
看着,真可怜。
浅棕眼眸露出怜悯,却依旧坚定,不被任何事物所动摇分毫。
当孙谨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医院的屋顶。
“喝水吧。”
被虞行翡扶了坐起来,喝着温热的水,一边喝一边龇牙咧嘴的,每次吞咽都让喉咙割伤般的疼痛。
“我发烧了?”声音嘶哑干涩,孙谨皱着眉头,真难听。
“嗯,有40度了,还好已经退下来了。”
烧的可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