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没法了,只能抓着这点说事,希望赵珍珠别再想出反驳的话。
但赵珍珠注定要让秦文茵失望,她二话不说,直接伸出自己的手,在原地转了半圈,然后在郑圆面前停住,“这位公子,我也是未嫁小娘子,你觉得我这么伸一下手,是不是就没有了清白?没有了名声?”
这个人虽然是书生打扮,但不像迂腐的人,应该能给她满意的回答吧?
郑圆没让她看走眼,缓缓地摇头,“在下不这么认为,如果只是被看了手,就没有了清白,没有了名声,那么农村那么多在地里和男子们共同劳作的女人,岂不是没有了活路?”
女人有时虽然对女人无比地苛刻,但更多时候也是她们更共情女人自己,当场就有女人出声:“对,只是看个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不满地瞪了一下秦文茵,“你大小姐讲究,就自己讲究好了,别要求别人,反正我们小老百姓是做不到不让别人看手的。”
她说完,又不解地问赵珍珠:“老板,刚才你问那丫鬟的几个问题有什么用意?让她伸手又有什么用意?”
赵珍珠语气中带着点恰到好处的不忿:“这位秦小姐说她待自己的丫鬟如姐妹,我去验证了她这句话,然后发现她在说谎。”
“什么?不能吧?”有人质疑。
郑圆脑子转得还算快,很快领悟到了赵珍珠的意思,沉着脸没说话。他的同伴却被美色迷得不轻,怒瞪赵珍珠:“老板,请你把话说清楚,别平白泼秦姑娘脏水。”
赵珍珠不惧他的怒视,从容道:“这位秦小姐看着就是个棋琴书画精通的人,女红应该也很拿得出手,但她待之如姐妹的丫鬟9岁就到了她家,却连个爱好都没有,也没一项擅长事物,显然不合理。既然是姐妹,难道学习的时候不是一起学的吗?就算不能一起学,事后也不能教一教?”
“当然,以上也说明不了太多问题,但刚才喜鹊姑娘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她说她亥时或子时才能去休息。什么人这么晚才能休息啊?只有那些真正伺候人又需要守夜的的下人吧?我们寻常人都熬不到那么晚。总不能秦小姐是另类,然后让自己的姐妹陪自己玩到这么晚吧?”
亥时是指晚上9点到11点,子时是指晚上11点到凌晨一点,没有娱乐活动的古代,只靠油灯和蜡烛照亮的古代,几乎就没有人超过9点睡的,当然特殊情况除外。
说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就是脑子转得慢一点的人也差不多想通了,但赵珍珠停了一口气,又接着道:“我让喜鹊姑娘伸出手来,是想让大家看清楚她的手不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而是一双干活的手。”
秦文茵这种喜欢玩心计的人,怎么可能会真的待一个丫鬟如姐妹呢?不可能的。
随着她话落,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扫向喜鹊的手,喜鹊下意识地藏进了袖子里。这个动作被众人看在了眼里,更让他们相信,赵珍珠所言是事实。
轰地一声,人群炸开了,刚才替秦文茵说话的那些人觉得自己受到了愚弄,眼睛怒红地瞪着她,“满口谎话,把我们都当成了傻子,难怪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然诚不欺我。”
“俗话说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奴才,她的丫鬟看不起我等普通人,就是她教导出来的。”
“刚才居然还有脸哭,我看啊就是故意流眼泪装柔弱糊弄我们的,贱人。”
“贱人。”
“贱人。”
听着一声声贱人,秦文茵慌了,她看向郑圆的同伴,祈求他帮自己说话,但这次,郑圆的同伴偏开了脸。
他心底羞得无地自容,他居然被美色迷了眼,三番两次地帮一个谎话连篇的女人说话,真是读书读到了狗肚子里,愧对圣人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