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珍珠可算是知道古代的有钱人家到底是怎么样的了。
朱红色气派的大门,门口用两尊威武的石狮子镇着,走进去,经过一条小小的曲径,中间假山流水,两旁各种花草树木,冬天了都有花在开。再经过一道攀着蔓藤的垂拱门,才到住人的屋宅,但也只是外院而已,她瞥到了里面还有拱门,该是有不知是一进还是两进的内院。
一个小小东平县的商户,住宅尚且如此奢侈,如果是州府的大户、真正的世族大家,那岂不是就如红楼梦里描写的贾府大观园那般,走进去,就像走进了世纪园林,走进了天堂?难以想象。
袁家倒也没轻怠她和韩文远,管家亲自出来迎接,恭敬地请他们到会客厅坐下,然后又是上清香扑鼻的好茶,又是上精致小巧的茶点,尊重是给足了。
反正她是个地道小农女,没见过世面是正常的,没吃过好茶好茶点也是正常的,于是,赵珍珠干脆就没端着,大方地端起茶吃起了茶点。
两块入口即化的糕点下肚,袁老爷出来了,体型有点富态,但不过分,着一身暗色带金线的锦衣,流光溢彩,富贵逼人。
赵珍珠和韩文远站了起来,双方互打了声招呼,又共同落了座。
袁金宝看着韩文远,眼睛精光一闪,笑道:“我光知韩秀才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竟不知原来韩秀才也精通生意经,是赵老板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看来是袁某孤陋寡闻了。”
韩文远从容道:“精通算不上,略有点兴趣而已。”
“有兴趣好啊,正好能和未来的老丈人聊到一块,就没见哪个老丈人不偏爱和自己志趣相投的女婿的,不说多的,省亲回门时酒肯定是不用多喝了。”袁金宝继续微笑试探,想知道秦家有没有份参与到这桩烈酒生意中。
韩文远也笑了一下:“多谢袁老爷提点,在下正愁着怎么和在下未来的岳丈相处呢。”
果然读书人心肠就是弯弯绕绕,试探了好几句,一点有用的都听不出,袁金宝感慨着,看向了旁边喝茶看戏的赵珍珠:“赵老板,我这人一向直白,不说暗话,我看上你那天送犬子的那瓶酒了,有心购买,不知您手上有多少?”
一向直白,不说暗话,却对韩文远旁敲侧击,生意人的鬼话,听听就算了,不能信,同是生意人的赵珍珠心里吐槽着,嘴上道:“那是我随便做来给自家人喝的,不多。”
随便做都是市面上没有的烈酒,这是何种程度的酿酒天才?袁金宝顿时看赵珍珠的眼神滚烫了不少:“赵老板的意思是,酒的口感和烈度还可以再提升,对不对?”
赵珍珠笑笑不语。
沉默就是默认,袁金宝立即打消了买方子的心,要是他花了重金或者利用别的手段把方子抢过来,回头赵珍珠再制造出更好的酒,他不就是白花钱或者白干活了吗?
有韩文远在,他根本不可能杀人灭口,虽然他一开始也没打算杀人灭口就是。做生意嘛,自然是和气生财最好,生不了在生意场上斗个你死我活也行,但就是别轻易地亮刀子见血,有损阴德。
报应在自己身上还好,要是报应在子孙后代身上那就是大事了,他袁家已经单传好几代了,经不起折腾,一个说不好血脉就断了,到时挣再多钱又有什么用?
还是悠着点为好。
他做出选择,也没有再兜圈子,道:“赵老板究竟想和袁某开展什么样的合作,还请赵老板明说,袁某可以不买方子,但袁某势必要拥有经营权。”
谈判的节奏要开始由自己掌控了,赵珍珠扬起嘴角,释放了一点锋芒:“小女子想和袁老爷合作开一家酒坊,专门用来生产小女子手头上的烈酒,小女子不仅出技术,还出营销点子,然后要求占有七成的份额。”
什么?七成?袁金宝差点没忍住掏掏耳朵,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他脸上浮现出愠怒,话语中也跟着带出久居上位者的威压:“赵老板好大的口气。”技术分成他勉强能认,营销点子是什么玩意?不就是卖东西吗?他难道不会?
“袁老爷别急,先听听小女子所谓的营销点子是什么,再判断它是否值钱也不迟。”赵珍珠自然不会看不出他的怒气和不屑,面不改色道:“第一步先明确这款烈酒的定位和受众,我定位是高档酒,专卖富贵人。既然是高档酒,那就需要包装成高档的样子,包装瓶、取名、定价这些需要多费点心思自不必说,最重要的是要打广告。”
袁金宝皱了皱眉,打广告?他袁老爷就没听说过这么个新鲜词,没等他问是什么意思,赵珍珠不疾不徐地给他解释,“所谓打广告是指通过各种宣传手段,让外界知道有这么一款产品,俗话说酒香也怕巷子深,我们辛苦酿出了这么一款好酒,不好好推广一下岂不是亏了?”
袁金宝若有所思地道:“有点道理。”说完他又好奇地道:“那你想怎么打广告?”
赵珍珠早思索过这个问题了,她胸有成竹地道:“可以从三方面入手,一,请书生编故事,然后找各大酒楼的说书人说出来;二、找几个有名气的代言人,请他们帮忙推广;三、提前把饥饿销售搞起来。”
她说完故意停顿了一下,袁金宝几乎是立马就问出声:“什么叫饥饿销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