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的热闹关起门来,没什么人能看到,只邻里听着韩母的谩骂声心不在焉地说了几句闲话。粮食没买到,哪有心情说别人家的闲话啊?
晚上温度又降了一点,空气中的湿度也增加,第二天,下起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雪不是很大,同柳絮差不多,赵珍珠前世生活在北方,见过的雪不少,倒没怎么激动,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等头发上飘了一小层白,稀罕劲就过了。收拾东西要跟着陆北一同去县城,然后被陆北阻止了,给她拂去眉毛上那一点点化了的雪,道:“今天太冷,姐姐就别去了,不是说醉太平的营销方案没写好吗?正好今天写。”
醉太平是赵珍珠绞尽脑汁给烈酒取的名字,出自一个曲牌名,寓意美好的祈愿,得到了袁老爷的大力称赞。
赵珍珠见少年一副不容置喙的样子,依了他,“好吧。”捏了捏他的衣服厚度,皱眉道:“你穿太少了。”急忙拉他回屋,让他多穿了一件夹袄。
陆北真切喜欢赵珍珠管束他生活的方方面面,按捺不住去贴了贴她脸颊,“晚上我给你带两个汤婆子回来。”赵家没有条件造地龙,冬天睡觉冷,有个汤婆子捂被窝会好很多。
“能买得到的话,你多买几个回来。”家里那么多人呢,总不能只有她一个人用吧,想着赵珍珠又添了一句:“太贵就别买了。”
她的烈酒生意还没那么快开张,大棚的农作物至少也要个一年半载,才能培育出足够的种子。现在只靠卤货挣点钱,银子真的不够使,哎,得再开发点新鲜玩意才行。
“知道了,管家婆。”陆北调侃了一句,走了。暂不知道他打算送对方一个毁容套餐的某纨绔拉着半车的礼物大张旗鼓地来了赵家,更不知道礼物中有好几个汤婆子。
赵珍珠看看来来回回从马车里往赵家搬东西的小厮,再看看面前依然穿着一身风骚白衣的孙二公子,有点摸不着头绪:“不知孙公子来我赵家有何贵干?”
找她谈生意吗?不对吧,谈生意用不着带那么多礼物。
孙二公子唰地一声打开题了诗的折扇,自以为潇洒地扇了两下后,不答反道:“本公子远道而来,赵姑娘不该给本公子上杯热茶先吗?”
赵珍珠脸颊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两下,下雪天拿着一把折扇扇风,这逼装得特么地像神经病。
到底是拿过容姑端上来的茶壶给他倒了杯清茶,“小女子家家贫,如有招待不周,望孙公子见谅。”
“无妨。”孙二公子盯着她圆乎白嫩的指头,接茶的时候忍不住想碰一下。
赵珍珠似有所觉,提前撤开手,茶杯直直地摔在地上,水花溅湿小半孙二公子的鞋子和外裙下摆,晕染开一个淡淡的茶印。
一旁伺候的小厮立即怒目瞪着赵珍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少爷无礼。”
赵珍珠的脸色倏忽冷了下来,到了这个地步,她要是还搞不清楚孙二公子的来意,她头上的脑袋就白长了,扭头看向门边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的鲁杰,“送客。”
鲁杰仍是和善脸,但眼神可一点都不和善,娘的,居然敢肖想他们主母,一会得赶紧去给头儿报个信,他可是知道头儿有多紧张主母的,晚了势必要对他们发火。
他走到孙二公子面前,身子刚好挡住赵珍珠,做了个请的姿势。
孙二公子想不到赵珍珠变脸这么快,原本讨喜的圆脸冷下来竟挺唬人,但怎么说呢,他看着这样能笑能怒生动的赵珍珠心更痒了,无视鲁杰的送客姿势,往旁边走了半步,坚持说出自己的打算:“本公子今天来不为何事,就是想问问赵姑娘愿意跟本公子回滨州府城吗?本公子看上你了。”
双胞胎在房间里待腻了,赵三安正带着他们在院子里玩雪,又奶又脆的欢笑声伴着雪花在空中飞舞,孙二公子抽空看一眼,接着道:“本公子知道你要照顾弟弟,本公子承诺,一并带你的弟弟走,平时不仅供他们吃穿,还供他们上学堂念书。”
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去看赵珍珠:“赵姑娘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