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本宫何须你来送子?你以为你是谁,送子观音么?”盛娘娘虽语气凌锐,但眉眼间却并没有怒意,只将手中短剑往后一扔,身后同样穿着软甲的宫女熟练的在空中接过短刀,转身收入刀鞘。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盛娘娘豪爽的坐在凳子上,也不用宫人伺候茶水,自顾自的倒了一碗茶,咕咚咕咚两口喝干,又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这才重新看向宁嫔。
宁嫔依旧惶恐不安的跪在地上,怀里的小皇子不明所以,指着盛娘娘桌上的茶水也想喝,毕竟顶着烈日站了许久,小皇子腹中饥渴。
嬷嬷怀里的小公主像是刚刚睡醒,瞪着又黑又圆的眼睛,在宫殿里四下张望。
盛娘娘似乎是一颗心忽的就软了,指挥着宫女拿来一碟子点心和小孩子可以饮用的果饮子。
盛娘娘拿着两块果子递给皇子一块又递给公主一块,然后笑着意有所指的看向宁嫔:“可以吃么,不怕我下毒吧?”
宁嫔脸一红,身子俯的更低了:“当年是我不懂事,受人蛊惑,误会姐姐这些年。”
盛娘娘站起身也拿起一块果子,一口一口吃着:“哦?如今脑子清醒了?”
宁嫔垂在膝前的手指突然用力蜷起,紧紧抓着衣襟,“受皇后牵制的这些年,还有什么看不清的,我早就清楚当年原委了,让二皇子连夜高烧不退的根本不是盛姐姐送来的茶果,而是皇后赐给我的安息香。
她以我不能好好照顾皇子的名义,强行将二皇子接入她宫中,后来虽是皇上放了话让我将皇儿接回,可我并不感念皇上,我知道其实是盛姐姐帮了我。”
说完宁嫔对着盛娘娘深深叩头,虔诚的双手扶地:“宁嫔感谢盛姐姐,成全我这几年的母子情谊,让我能将二皇子护在膝下。”
盛娘娘放下点心,用手背随手擦了擦嘴角,扶起宁嫔:“罢了,都是过去的事了,谁叫你我可是表亲呢。”
听到盛姐姐主动提及两人表亲的情分,宁嫔更是泪水夺眶而出,轻轻推开盛娘娘的手,再一次噗通跪在地上。
拽着盛姐姐的衣角,宁嫔的哭腔满是惶恐:“求盛姐姐再帮我一次,那李氏的龙子如今是皇上的心头肉,若真是孵化成人,那我的二皇子将无立足之地。
盛姐姐,你的父亲是常胜将军,手握兵权守卫边疆,战功赫赫,你的兄长去年刚刚得封季安侯,母亲一品诰命,如此显赫家室,姐姐与我是云泥之别,是我一生不可触及的高位。
所以妹妹斗胆恳求盛姐姐,能助二皇子一臂之力,争一争那太子之位。”
盛娘娘眸中渐冷,甩开被宁嫔抓住的袖子:“那个位子就那么好吗?”
宁嫔跪爬几步再次抓着盛娘娘的手,眼里满是悲痛:“姐姐!我若不争,那二皇子就没活路了啊,
我听说那李氏本是沂水县河水泛滥去献祭河神的祭品,而沂水县那条河水为何突然浑浊不堪,其实是我父亲治山不利,才导致雨水冲破山中泥沙汇入那河水之中。
我父亲没有及时阻拦泥沙,任由泥沙顺着河道一路向下,才导致沂水县河水污浊,才促使那李氏成了祭品。
若是那李氏一朝得势,定是要手刃仇人的,我死不足惜,我只可怜我那皇儿,他才不过四岁啊!
盛姐姐我求你,我求求你,若是你肯伸出援手帮帮他,我愿意将公主送给盛姐姐做女儿,好不好。”
盛娘娘依旧冷冷的看着宁嫔,面无表情。
宁嫔似是明白了些什么,双手无力的再次垂落,闭紧双眼。
待重新睁眼的时候,宁嫔眼里多了一分坚定:“盛姐姐,若你能保我皇儿坐上太子之位,我愿意去母留子,我会……我会自我了断,绝不给盛姐姐留下一丝后顾之忧。”
宁嫔摸着二皇子和公主的小手,然后心一横,将两个孩子往盛姐姐膝下一推:“两个孩子就托付给盛姐姐了,宁氏求姐姐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