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玉嫣面貌至多只能称得上一句清秀,且她早就对英姿俊朗的周景然芳心暗许。
王启安疼惜女儿l,三年前就向周景然抛出过橄榄枝,可那时的周景然却娶了个商贾女为妻,可把王启安气出了个好歹来。
这些年王玉嫣眼高于顶,卯足了劲要嫁个比周景然更风姿绰约、卓然俊朗的男子。
王启安瞧来瞧去,这么多的男儿l郎里也只有面如冠玉的薛怀能与周景然平分秋色。
这两人无论是谁迎娶了嫣儿l,他心里都万般高兴。
薛怀沉默寡言,依旧维持着自己倨傲不堪的纨绔模样。
周景然却热络无比地与王启安商议起了婚事,王启安本是说要将婚事定在明年,却周景然却说:“桃水县处处是水患,灾民们又如蝗虫过境般堵在刺史府门前,我着实是连一日都待不下去了。”
听得他这番怨声载道的话语,王启安才骤然变了心思,只说:“你既如此地想脱离桃水县的这个火坑,我便帮你想想法子。”
三人饮酒到了后半夜,醉醺醺的王启安才在心腹小厮的搀扶下走回了前院。
薛怀与周景然便相携着往各自的院落走去,抄手游廊上的檐角处都挂着灿亮的灯笼,照亮两人往前头走去的道路。>r>
夜风习习,吹起了薛怀的发尾,在迷蒙的夜色之中,他听见了自己的劝解之声。
“王启安疑心颇重,必然留有后手。你实在不必非要入局,这对你不公平,对周夫人也不公平。”
在赶赴江南之前,薛怀早已做好了要与王启安这些贪官们玉石俱焚的打算。
可如今他有了瑛瑛,有了自己的牵挂,便只想以迂回的方式来挟持逼迫王启安。
即便王启安身边高手众多,即便他有了防备之心,可薛怀与周景然还是有一搏之力。
“我们并非只有失败这一条路。”薛怀轻声说道。
周景然却抬起彻亮的眸子,将夜幕下雕栏玉栋的知府景色纳进眼底,而后便自嘲一笑道:“你心里也知晓,我们一旦与王启安撕破脸皮,兴许连这府邸都走不出去,这各处檐角里只怕都藏着他备下的死士。”
“而他这么痛快地应下了我与王玉嫣的亲事,也不过是因为王玉嫣曾相中过我,这老狐狸对自己嫡亲的女儿l有几分疼爱在罢了。”周景然清薄的嗓音飘入薛怀耳畔。
两人都是心思缜密、目光长远之人,王启安格外好说话的态度已然露出了几分不对劲。
两方都知晓彼此不怀好意,可偏偏薛怀与周景然手边的筹码实在太少了一些。
薛怀顿住了步子,却发觉身前的周景然背影萧条又孑然,心间愈发愧怍,只道:“你兴许会死。”
一旦王启安识破了他们的意图,周景然定然保不住自己的性命,那时的薛怀也只能尽全力护住瑛瑛的性命
,根本腾不出手去帮周景然。
周景然闻言却只是粲然一笑,嘴角勾起的笑意既无畏又洒脱,他说:“连年水患已夺去了这么多灾民的性命,他们能死,难道我就高人一等死不得了吗?”
薛怀不语。
便见周景然抬眼望向远处隐在浓重夜色下的各处院落,笑意愈来愈深。
“若是真有那么一日,薛弟定要拿到王启安的罪证,还有这一封血书。”周景然从袖袋里拿出了一封封好的信笺,递给了薛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