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逐渐随着潮汐平静,她低低地看着海浪冲刷脚踝。
“陈瑕,我要摔倒了。”
她需要一个意外,以此能够躺下。
借由外力,心安理得地打破秩序感。
“我也正好没有接住你。”他说。
他总是知道她在说什么。
但这没有什么特别的。
会有很多人,之后也会有人,和他一样。
她也不知道她在说服谁。
余瓷牵着陈瑕的手,又往里走了两步,海浪没过她的腰。她背对大海,闭上眼睛,等待一个潮汐。
背后传来海浪的推力,余瓷屏住呼吸,躺进海水里。
大海柔软地包裹住她的身躯,她听见海水与泡沫起伏的声音,听见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咸湿的海水往身体里灌。她想她的血液也掺杂了海潮,变得又湿又咸。
或许哭了,她分不清。海水拂去她的泪水,像她想象中的妈妈。
她想彻底睡下去,她想她能在这里睡很久,直到身体彻底落入海底。像一切被大海吞噬的宝藏、船帆以及其他人那样,像一个真正的女儿归还身体。
但有人握紧她的手,不允许她继续睡下去。
那人俯下身来,小口小口往她嘴里渡气。然后他也忘记呼吸,光顾着舔吻咸而湿润的嘴唇。唇与唇相合的时候,她感到细微的痛楚。一把刀将她的死亡划开,从中掏出血淋淋的自我。
被他带出水面。
空气注入肺里,她有些失望地透气。大腿根的刀伤还没有好完全,这会儿开始隐隐作痛。
他没有问她方才在想什么,她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忽然吻她。
衣服湿答答地垂坠,有点不舒服。
余瓷回过头,看见陆斯宇刚刚下车,正往沙滩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