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问清从地下一片散乱的贡品中拾起一个香炉。从冷掉的香灰里扒拉出来几片花瓣,放在李弦玉手里。
“你辨认一下,是不是你老家种过的普罗花。”
“确实是普罗花,我大约五六岁的时候,曾跟家里的长辈去西山上游玩。结果不小心走丢了,误闯进一处小村落。这村里的每家每户都养殖这种茎叶细长,花瓣金黄的植物。”
“这种植物一闻就会头晕眼花让人不舒服吗?”
“不是,普罗花只有在温度升高的情况下,才会使人恍惚,所以那些村民们都种在背地阴凉处,避免高温暴晒,从而造成身体不适。”
“既然这花致幻作用强烈,为什么村民们还要栽种它?”
“不知道小侯爷听没听说过鱼藤草,也是南方常见的一种植物。它具有麻醉的功效,将根部捣碎放入水中,便可使鱼麻醉。普罗花也是一样的,甚至比鱼藤草更强效。每当有人受伤,村里的土大夫为了不让伤者痛苦,就让伤者使用普罗花,使用者会感觉飘飘欲仙,丝毫感觉不到痛苦。”
李弦玉顿了顿:“但是,是药三分毒。因为普罗花剂量不好把控,容易让人神智受损,神神颠颠,已经造成好几个人莫名其妙自杀。哪怕干枯成为标本,只要温度升高就能释放药性。为了不在祸害村民们,当地衙门将那些花全部铲除。”
“这种普罗花按照大虞朝的律法,当做禁花封掉没有任何问题。”崔思昂将随身携带的玉骨折扇抵住下巴。
“但是问题来了,既然这种花十年前全部销毁,那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说不定就是李弦玉干的,只有她对普罗花知根知底,偷偷藏几朵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李弦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贺小将军,您要定罪总得讲究证据吧,我可没有杀何秋的动机。”
无暇顾及这俩人的争吵,崔思昂摇着他的扇子,抬头看着房梁上的绳结。
“问清,你快过来看一下绳结。”
“这绳结怎么了?就是用衣服拧成绳子的样子挂在上面。”
“我爹门生众多,以前认识一位在北海做渔业生意的商人。我跟着父亲去参观他渔场的时候,看看场里渔民们打结,就是这种十字双绳交叉打法,渔民们说这种结比普通的结坚实百倍,哪怕下水遭遇鲨鱼撕咬,也不会轻易折断。”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凶手跟渔民脱不了干系。”江问清疑惑。
“可以往这个方面考虑,毕竟普通人不会想到去打一个这么专业的结。据我所知,何秋他爹就是一个翰林学士,从没做过渔业相关的生意。”
李弦玉耳尖,听到他们的讨论后,立马告诉泼脏水的贺子霖。
“哼,一个只知道把自己涂香香的小白脸,狗来了都得被狗压底下。”贺子霖不肯承认自己扣锅,反而又将李弦玉明嘲暗讽一顿。
此时,外面传来了沈桥舟跟守卫谈话的声音,拖了这么长时间,确实时间差不多了。
“先撤再说,此案疑点颇多。”